从西北回来后,顾北煦对待凌子岺的态度,较之前的沉稳了许多。
菘蓝瞧在眼里,以前整天在师姐面前刷存在感的柳煦,如今在药王谷倒是安分许多,想来是在师姐哪里没讨到好处。早知必有今日,菘蓝也有心理准备。
而一旁跟白芨划拳喝酒的顾北煦哪里知道菘蓝心中转的这些念头,见他自斟自饮,望着自己的目光中至多探究,恐怕此人对他的戒心依旧未消。
其实,这些天顾北煦想了许多,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便一门心思想拐了凌子岺过他们两人的逍遥日子。却从未关心过,凌子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眼下,他也想开了。凌子岺不想走就不走,大不了他陪着她,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将药王谷当做家也未尝不可!
至于什么别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整个药王谷环绕着经年不去的药香,顾北煦仰躺在一片雪地里,双臂交叉着枕在脑后,盘算着临近新年的日子。
凌子岺循着那股子冷香气息找到后山,瞥见了雪地里的一抹藏青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起,凌子岺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追寻顾北煦的背影。那份内敛的心意在不知不觉中盘根错节缠绕沉沦。
这几日少了顾北煦在身边吵扰,凌子岺竟有些不太适应。往常这人知道她今日回来,早就围着她叭叭叭叭说个不停了。
凌子岺以为他出谷去了,没成想,躲到后山清净来了。
“你身还有伤呢,怎么躺雪地里了?”凌子岺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北煦。
顾北煦躺着没动,淡然一笑:“岺儿?”
凌子岺见不得他穿的单薄躺在雪地里,遂前向他伸出手要拉他起来:“怎么?还不想起啊?”
顾北煦见她伸手,笑盈盈的也抬起手臂去够凌子岺的手,冷不防一施力,将人拽的往前一扑。
凌子岺并未设防,顺着惯性砸在顾北煦身,砸进一个冷香馥郁的温热胸膛。
“岺儿一回来就投怀送抱的,是不是想我了?”顾北煦将人圈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低低笑问。
“柳煦!你放开!”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凌子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手脚并用去推顾北煦。
天高云淡,佳人在怀,顾北煦却轻叹一声:“是不是不喜欢我身的味道?”说着说着他又清了清嗓子,“我也不喜欢,一个大男人整日香喷喷的……”
凌子岺心头一跳,自然明白顾北煦说的是毒草半边月侵蚀经脉肌骨而散发的幽冷香气。
“年后我安排好了,陪你去南疆寻巫医。”凌子岺说道。
顾北煦轻轻放开凌子岺,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动作温柔,目光深情。凌子岺似被蛊惑一般陷入那双墨色的深渊里。
“岺儿,我好想你……”沉默了片刻,顾北煦又仿佛极累的闭眼睛,轻轻又唤了一声:“岺儿……”
不知怎的,凌子岺心里一下子酸涩不是滋味儿,如同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耳边这声轻喃无一不再提醒着她,柳絮口中这般深情呼唤的“岺儿”绝对不是她。
此生此世,她都不会是柳煦心底的那个人。凌子岺这么想着,视线一直落在虚无处,又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无端端矫情起来。
脸一凉,猝不及防。顾北煦从雪地里起来,手捧了雪故意扬她。
凌子岺顷刻间便醒了,她本就是凌子岺,前世今生如何,有什么好纠结的。
迎面而来的微风将顾北煦两鬓的发丝吹得扬起,言笑晏晏端的是面若桃花,凌子岺脑海中忽然想起西北塔姆里河地王宫里,那个狂乱情迷的口勿……
稍纵即逝,她怔怔得想:难道自己也对他……动了心?
赶不巧的,菘蓝从后山路过,就看见了天际一色白里,师姐和那个叫柳煦的护卫在雪地里你追我赶,笑闹成一团。
幼稚!
菘蓝走后,白芨又路过。
他倒是没菘蓝那么多心思,见师姐这么开心,他也爽快地一撸袖子,亮着一双眸子奔去加入。
闹着闹着,原本和师姐一个战营的白芨,渐渐被顾北煦和凌子岺追着打。
雪地里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白雾,洋洋洒洒的雪花飞溅,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最后累瘫了齐齐仰躺在雪。
顾北煦将凌子岺从地拉起来,动作自然地替她整了整衣襟,笑道:“回去换身衣服,仔细别受寒了。”
凌子岺难得听话的点点头,裹紧外袍离开后山。
顾北煦怔怔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直到白芨的胳膊搭他的肩膀。
“柳煦,你是不是喜欢师姐?”白芨顺着顾北煦的视线看过去,白茫茫一片的雪景,哪儿还有凌子岺的半点儿身影。
顾北煦听了不禁一笑:“连你都看出来了,药王谷恐怕人尽皆知。”
白芨嘴快不过脑:“那师姐知道吗?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