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里河。
群狼护送两人到了沙漠深处塔姆里河,便自行散去。
隆冬难熬,狂风呼啸,夹杂着零星雪花,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此行,凌子岺除了一反常态的穿女装,连随身兵刃都没带。
顾北煦记得她前世是惯用软剑的,这趟出来,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戈壁,山川,荒漠,他便猜测,应该不是来杀人的,应该也不是来寻宝的,排除一堆的可能,顾北煦就真的猜不出她到底来西北做什么。
凌子岺敛了裙摆,身子轻飘飘落下马背,朝顾北煦吩咐道:“将马拴好,我们走冰层。”
顾北煦耳听北风呼呼,再观冰层的颜色,觉得承载两匹骏马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为何岺儿要将马留在岸边,难道他们渡河后,剩下的路程要徒步走。
见顾北煦愣着没动,凌子岺不耐烦的催促一声,“快点!”
闻言,顾北煦只好也从马背跃下,将两匹马拴在一起,寻了块岩石压住缰绳。
凌子岺率先走上冰层,顾北煦跟在后面,入目皆是白茫茫的雪野,与天边连成一色。
顾北煦自从以梦话为借由,逗得凌子岺面红耳赤羞恼不已后,已经半天不敢跟他讲话了。顾北煦得了趣,丝毫没有良心,也不加收敛,是以跟在凌子岺身后,言笑晏晏地又开始撩拨小凌首领。
“岺儿,你说这冰层结实吗?万一我们要是掉下去了,虽说咱俩内力深厚,可这大冬天的,冻着了也不是小事儿……哎……岺儿,等等我……”
顾北煦笑的春风得意,眼看着前方的岺儿走的飞快,故意立在原地朝她喊道。
听他说的话,凌子岺忽然想起一事,不自觉放慢脚步停下看他:“你会不会游泳?”
顾北煦没想到凌子岺真的认真考虑他提的问题,但他是信口胡诌的,这冰层别说他们俩的,就是过一个先锋营都不成问题,一时愣怔,便顺着凌子岺的话语老实回答:“会……吧?”
凌子岺点点头,“那就好,不会也别逞强。”
顾北煦蹙了蹙眉,偏过头轻咳一声:“岺儿,你不会打算去水下吧?”
凌子岺不理他,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顾北煦灵敏地嗅到了什么信息,立刻三两步追上去,状似无奈地手臂一伸,拦住凌子岺:“岺儿,我都跟你到这里了,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我们到底去哪里?就算龙潭虎穴你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别让我做了糊涂鬼,下辈子再来找你,不得被你嘲笑……”
凌子岺蹙了蹙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猜的没错,这次的任务就是在这湖面水下。”
“啊?”顾北煦一滞,侧目看了看冻得结实的湖面,结结巴巴问道:“捞……鱼啊?皇帝是不是当得昏头了?什么……什么鱼这么珍贵?要劳你亲自大驾寒冬腊月来捉?”
那语气仿佛,但凡凌子岺敢说出真是来捕鱼,顾北煦能立刻回去打的小皇帝这辈子都不想吃鱼。
凌子岺看着顾北煦,眼神蓦然冷下来。
顾北煦低头看她,见她往日水光潋滟的桃花目微微垂着,眼底透着说不出的冷意,干裂泛白的薄唇抿起来多了一些薄情寡义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触了岺儿的逆鳞,心里委屈,面上却不显露,矜傲地抬了抬下巴,冲凌子岺说道:“你不爱听,我也说了。你对皇帝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溺爱,你是他师姐,又不是他老娘,凭什么?这么多年,你为他的大业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他感激过你吗……”
“柳煦!你别蹬鼻子上脸,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置喙?”凌子岺截口打断他。
“凌子岺!我说到你心坎里了是吧?”说到这里,顾北煦突然自嘲的笑笑:“真话不好听是吧?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把刀,你清醒点,这么愿意给他卖命,不求回报的付出和傻子有什么不同?到头来感动的只有你自己,这些年,他可曾说过一句“娶你”?”
是他来早了,眼前的人本来该属于这个时空的镇北王。是他……他带着前世的记忆,一厢情愿以为拐了岺儿逃离暗卫,过纵情山水,仗剑天涯的日子。是他弄丢了自己的岺儿,回到五年前来抢夺这个时空的凌子岺。
对,有个问题是他一直都不敢面对的,他若和现在的岺儿在一起,那么现在的镇北王呢!前世的岺儿呢!
他是不是应该让所有的事情发展,顺其自然,三年后,凌子岺会遇到镇北王,然后他们的故事才开始。
而自己,柳煦,就如同柳絮一般,该消失在……
可他的到来已经改变了这个时空的秩序,他替她挡下了毒蝎蛊,那么三年后,凌子岺又以什么缘由对顾赫言死心绝情,说走就走呢!
没有了缘由,是否凌子岺就这么一直与顾赫言纠缠下去,直到身死魂消的那一天,再没有与镇北王的任何交集。
他的到来,他所承受的,岂不是一切都成了笑话。
想到这里,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