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乐得脑仁疼,心说:还真是有什么样子的师姐,就有什么样子的师弟。
凌子岺第一次包馄饨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架势,简直一模一样。
“太难了这也……”白芨苦着脸抱怨。
顾北煦笑道:“别难为自己了,放那儿吧,我自己来就行。”
“那怎么行!”白芨脖子一梗,大义凛然道:“不就包个饺子嘛!能有多难!师姐要是知道我偷懒,非上脚踹我不可。”
顾北煦无语。
一盏茶后,白芨看着案板上十几个惨不忍睹的饺子,还是先决定,放过它们吧。
天色暗下来,厨房已经将晚饭做好了。除了饺子,顾北煦又炒了几个菜。白芨不知从哪儿挖出来两坛酒,看他那娴熟的样子,估摸着这酒就不可能是岺儿埋得。
对于这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饭,白芨搓着手,面上是满满的兴奋参与感,菘蓝眼神诧异之余疑惑感更重,凌子岺是桌上唯一波澜不惊的,早在宣城据点的小院,她就对这人厨艺了解甚透了。
冬至阖家团圆之际,师姐师弟还有一个护卫,同是天涯沦落人,相聚在一起吃上了这么一顿特殊的饺子宴。
席间,只要顾北煦给凌子岺夹菜,菘蓝总要多瞥他一眼。总觉得这人和煦温柔的皮囊下,是张牙舞爪的吃人猛兽。
白芨看见的多了,便好奇的问菘蓝:“菘蓝,你老看柳大哥干什么?”
菘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顺手夹了一筷子排骨塞到白芨嘴里,斥道:“吃你的,就你话多!”
白芨被噎的只瞪眼,可怜巴巴的看向师姐,一副告状的呜呜模样。
凌子岺哪儿顾得上他,她注意到顾北煦吃了两口白菜,饺子也是木耳鸡蛋的,就撕了一个鸡腿递给他,“多吃点儿,这么瘦!”
菘蓝直接傻眼,这……这是一个首领对护卫说的话吗?
白芨则神经大条,浑然不觉还边啃排骨边嚷嚷:“师姐,我也要鸡腿。”
凌子岺瞪他一眼,不客气训道:“你吃的还少啊,瞅瞅你的肚子,上房轻功都费劲!”
白芨不服气,挺直腰背嘴巴一瘪,提高了嗓门:“我这是腹肌,八块腹肌,人家姑娘都喜欢得很……”
“白芨!”菘蓝在桌子底下伸腿踹了他一脚,眼神威胁他闭嘴。
顾北煦抬眼看了一眼白芨,然后面无表情的夹了凌子岺盘子里一只肉饺子,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凌子岺憋着笑,上下打量白芨,调侃道:“呦……这是哪儿的姑娘?你不是去永安城了吗?怎么公费逛花园子去啦!”
白芨立刻反应过来,眼珠一转,忙低头吃饺子:“师姐你别吓唬我,我是给了钱的,她情我愿,你不能罚我……”
凌子岺咬牙拿筷子敲白芨的头,恨铁不成钢道:“给钱的是吧?啊!给钱你还有理了!就,就不能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师姐给你备彩礼,咱娶回来她不香吗?”
白芨捂着被敲得脑袋,连连求饶:“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娶回来,师姐别打了,我错了……”
不管有理没理,趋于师姐武力威慑,先讨饶认错就绝对没错。
顾北煦默默起身,取了一副新筷子,换走凌子岺手上的筷子,坐回凳子上,继续夹凌子岺盘子里的饺子吃,这回连醋碟都一并蘸了。
菘蓝简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凌子岺的注意力还在骂白芨这件事上,喝了一口饺子汤,语重心长地威胁道:“白芨啊你说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就不能学学菘蓝,让我省点心,啊?”
“我学他干什么!他也去了,还叫了两个姑娘呢,比我多一个……”白芨伸手就指着菘蓝,将自己的盟友出卖的底儿掉。
菘蓝急的红了眼:“师姐你别听他瞎说,我那是为了情报……”话语未落及时闭嘴,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稳如泰山的顾北煦,才小声说:“就只是喝酒聊天,我什么都没干……”
白芨反驳:“你说谎,明明算账的时候,你花的银子比我多……”
菘蓝气的桌子底下又踹他一脚,银牙紧咬:“闭嘴!”
白芨顿时气焰嚣张的灭了。
凌子岺托着腮,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吵完啦?接着吵啊!丢人玩意儿,是不是皮痒欠揍啦?”
“不敢,师姐。”
“不敢,师姐。”
两人异口同声。
“师姐,我错了。”
“师姐,我错了。”
又是异口同声。
凌子岺扶额:她这都养的一帮什么师弟啊!还是柳煦省心……
低头一看,咦?自己面前盘子里的饺子呢?少了一半。
菘蓝惯会察言观色,立刻指着顾北煦,道:“他吃的。”
顾北煦睫帘一掀,仗着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含情目,微弯眼尾泛红的彼岸花衬的脆弱可欺,可怜巴巴地望着凌子岺:“你方才说,让我多吃点的。”
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