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赫言面上尽数转为冰冷,半响,咬牙道:“凌子岺,你……”
凌子岺笑的灿烂:“阿言不舍得杀我,以后别朝我放狠话,还有……你也是我师弟,这天下若有人敢伤你,我必要他一命。”
顾赫言一下僵在原地,木然地喃声道:“……若是……皇叔呢……”
凌子岺笑道:“那我就先杀了他,再自杀。还请你到时候赏个全尸将我们葬在一处。”
从皇宫出来,凌子岺长长久久地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顾赫言,这就是皇帝,男人向来如此,君王也是。
凌子岺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当初为了扶持阿言坐稳帝位,学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卑劣手段,终有一日,也用在了顾赫言身上。
还真是……讽刺!
一旨令下,鹰不泊被皇帝从徽州药王谷召回京都永安城。
就在京城据点的那个荒废小院,凌子岺带着季如辰和两个影卫,将人堵在了小院。
鹰不泊万没料到,皇帝千辛万苦将凌子岺抓了,居然还放她自由。可惜,他蠢就蠢在,被所见假像皆蒙蔽。
凌子岺创立暗卫十年,药王谷弟子唯她马首是瞻,何况她与皇帝除了君臣之谊,还有二十几年的发小情意在里面。只要凌子岺一句话,收回权利还不是轻而易举。
况且这些年,凌子岺培养的接班人从来就不是什么鹰不泊。
“鹰不泊。”
凌子岺背着手,一出现在眼前,鹰不泊几乎是下意识就脚底抹油。
呵呵,就他那点儿武功底子,要不是靠溜须拍马甄懿镜能用他?师父也是老了,竟将药王谷交给这种人打理。
凌子岺拎着半死不活的鹰不泊,直接丢到两个影卫脚边,仰着头将半披的长发甩到身后,垂眸淡淡道:“明天早上我要是看见他身上还有一块好皮肉,你们俩就不用回来了。”
两个影卫当即背后冒上一股凉气,互相交换眼神:剔骨之刑。
“首领,首领!您听我解释,您失踪的时候,是皇上让我……菘蓝公子,还有白芨公子,我都是奉旨行事……啊!”
鹰不泊惨叫一声,痛的一脸扭曲,折断的肋骨戳破皮肉,白森森露在外面。
凌子岺微笑道:“还以为你多大能耐,还没刑讯呢就把皇上交代了,鹰不泊,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首领,”鹰不泊声音凄厉起来,“我知道错了,看在谷主的面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凌子岺脸一白,鹰不泊立刻有些后悔自己又说错话了,凌子岺轻轻一笑,神色凝重地盯住他看了片刻:“谷主与我师徒名分,你算个什么东西?”
然后不再看他一眼,朝两个影卫随意招手:“拖下去。”
冷风入夜,呜呜回旋。
季如辰悄无声息抱着一件大氅站在凌子岺身后,他如今已经能说上几句简短的话了,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沉默的,一如当初这个小院的杂役哑奴。
“影卫跟暗卫不是一回事,你长点心。”凌子岺拿手帕娴熟的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接过季如辰手中的大氅裹好,“你去盯着,有事回王府找我。”说完就疾步走出小院。
凌子岺回到京城王府已经深夜了,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她手里拿着从灯笼店里顺来的小灯笼,照着前面的一小截路。
王府门前的长街尽头,站着一抹诡魅红衣,长发随风而舞动,亦正亦邪。
凌子岺眯了眯眼睛,啐骂一声:“大半夜的装鬼吓人,有没有点儿公德心!”
那诡魅也不恼,缓缓飘到凌子岺面前,端的是副翩翩公子模样:“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姑娘这是打哪儿来,往何处去啊?”
凌子岺不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胆子倒是挺大,千里迢迢不会只为吓唬我吧,森公子。”
坤森笑了笑,掩去眼底的倦意,轻声问道:“我跟你回王府,还是你跟我回客栈?”
凌子岺强硬挤出一抹浅笑:“安全吗?”
坤森弯了弯眉眼,笑起来相当的邪魅:“当然,我可是解决了你身边所有盯梢的人,今夜算是安全的。”
凌子岺这才注意到他衣角的濡湿,随风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血气:“那去你那儿吧。”
“好。”
凌子岺跟着杀神一般的坤森回了他在城郊的客栈,一进房间,坤森就脱了那件半湿不湿的暗红外袍,从窗边小柜里拿过两小坛酒放在桌上。
凌子岺盯着他靴子上的湿泥,问道:“天子脚下,你也敢杀人埋尸?”
坤森一边温酒,一边随意回道:“不是着急见你吗?谁让你身边安插那么多眼线。杀便杀了,还要埋,麻烦的很……”
凌子岺不置可否。
坤森将小火炉上温好的酒倒了一杯,放到凌子岺面前,道:“子岺要喝些吗?大冷天的暖暖身子。”
凌子岺道:“我酒品不好。”
这是实话,凌子岺除了喝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