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两天一夜,顾北煦寸步不离地守着岺儿,亲自照料,喂药,喂水,喂饭,带着疼惜万分的自责,又心疼又着急,更是恨不得替她病着。
纵使如此,凌首领醒来后还是懵了好长时间,大半日的时间都是呆呆的,眼神直直望着头顶的窗幔,一眨不眨了无生气。
可把顾北煦吓得不轻,还以为人烧傻了或烧迷糊了,紧张的心里直哆嗦。
凌首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安静躺着,呼吸清浅,纹丝不动,目光失焦,眼里蔓延血丝,红的可怖。
“岺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顾北煦俯身在床榻边,握上岺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磨蹭着。
连着几日不休不眠,顾北煦衣衫襟口松散,模样比床榻上的人还要憔悴一圈,纸白的脸上嘴唇轻轻抿着,似乎在隐忍非人的痛楚。
可是凌首领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纹丝未动。
顾北煦拼命地回想:前世这段时间京都发生过什么事?关于皇宫的,关于顾赫言的,能牵动岺儿的情绪至此,除了她那个混蛋二师弟,再不会有旁人。
可他越着急就越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岺儿这幅模样,他又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握紧了她的手,眼眶湿润地低声哽咽:“岺儿,你别想他了好不好?你放过自己,他不值得你如此……岺儿,你醒醒,哪里难受你说句话行不行?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许久,凌首领终于回过一点儿神来,目光缓缓流转,看着顾北煦,哑声道:“哭丧什么?我还没死呢!”
“啊?”顾北煦惊喜,见岺儿恢复了意识,忙上手去探她的额头,“你醒了?太好了。”
凌首领一动,才发现衾被下的她衣衫不整,她嘶了一声,眉头紧皱起来。
顾北煦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疼?哪儿难受?……”
凌首领用力甩脱顾北煦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次哑着嗓子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倒不是不信任眼前这个人,而是一切太匪夷所思。
他若是来杀她的,那么她昏迷这些天,他有的是机会动手。若说他是别的目的,事实上,这些年接近她的那些,样貌比他过之的,手段比他高明的,简直多了去了。
为何独独他就是这么一副“痴情汉子负心女”的委屈求全姿态,全然豁出性命去,顶着一张与镇北王一模一样的面皮,诉说着不合时宜的梦话。
她无比笃定,就算如他疯言疯语,三年后与顾赫言决裂,她也断不会嫁给他的小叔镇北王。否则,她定是疯了。
而这问题落在顾北煦耳朵里,却全然变了意思,他以为岺儿烧的失忆了。
“岺儿,我是阿煦……”顾北煦轻声安抚。
凌首领眼睛一闭,默默叹道,又来了。
不等他再开口,凌首领直接沉着声音呵斥道:“出去!”
顾北煦怔了怔,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紧盯着塌上的人,眼底泛起委屈。
凌首领见他没动作,更加心头火起,睁开眸色幽暗的眼睛,冰冷地牵起嘴角:“怎么?你要看我更衣?”
顾北煦瞬间眼底的委屈扫了个精光,原来是岺儿怕羞。他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回退两步,朝塌上的人端端正正作了个揖:“首领,我先下去了。”
言罢,顾北煦就转身退出房间。废话!再停留一时片刻,怕是岺儿会要了他的眼睛。
现在的小凌首领可是不好惹,十分的不好惹啊!
强压下身体不适回到隔壁房间,顾北煦眼底愈来愈沉,两天前虚耗的内力还没恢复一半,能撑到现在此刻已然不易,眼下岺儿病愈,他可得抓紧时间调息。
没过多久,凌首领敲开了顾北煦的房门,面上看不出喜怒,随手丢给他一块牌子,不客气地吩咐道:“去城中的福来客栈地字二号房,床榻之下取一样东西带回来。”
顾北煦立刻动身前往。
这是岺儿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心里想着,一定要做好,征的她的信任,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守护在她身边。
宣城虽是个小地方,但胜在南方富庶之地,街面不大,客栈倒是有好几家。
对于顾北煦来说,这任务简单的不能算是任务,他就像是个跑腿的,找到福来客栈,掌柜的一看牌子,立刻恭敬引他到了客房门口。
房间内床榻下的东西是一封未封口的信笺,顾北煦没有打开,而是贴身放入衣襟内,便潇洒离开。
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有好奇心的,并未顾北煦不想知道信筏内容,而是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信心挑战小凌首领的权威。
倘若他这一世,回到的并非五年前,而是十二年前。那时的岺儿还未组建暗卫杀手,只是一个药王谷的小丫头,他一定不遗余力地将人打包抢走,再找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
可眼下正值小凌首领地位,武功全盛时期,他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又怎敢轻易惹她。
出了客栈,顾北煦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