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微笑起来,摇了摇头,打断他道:“岺儿并非你猜忌的那般是非不分。她心中有大义,这些年能帮着皇帝做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无非是情之所困。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退出朝堂,隐遁江湖了。”
安星喆会心一笑,默默看着顾北煦道:“是是是,还是阿煦运气好,既得了人又得了心。难怪乎远在京城的小皇帝羡慕嫉妒狠,着急忙慌往你府里塞人。他可真是小瞧了你,又不是什么姑娘都配跟魔煞星相提并论的。”
顾北煦便笑道:“知我者,还是老安也。”
安星喆闻言点点头,也笑嘻嘻道:“仗打完了,南疆和亲这事怕是就要提日程了。阿煦你真不用我帮忙?”
顾北煦奇道:“你帮什么?人家好歹是郡主,怎么着,给你安王当妾室,你让皇帝跟南疆怎么开口?”
“该咋说咋说呗!”安星喆忽然挑起眼,“欸~……阿煦,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咱皇帝的大舅哥不是还单着呢吗?干脆把南疆郡主塞给他不就解决了吗?”
顾北煦皱眉:“你的意思是……晋西将军的蒯与衍?”
安星喆热情的解说道:“就是他,蒯相和皇后落了难,他却平步青云官阶高升,小皇帝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策略用的相当收买人心嘛!听说他这些年一直驻守西北,并未成家……”
顾北煦沉吟道:“六年前,渊国与西北五胡那一战可叹是精功伟业名扬天下。战争历时短短数月,蒯与衍就用一支败军打赢了以匈奴,鲜卑为首的五胡联盟,整个西北战场尸山血海,山河变色。蒯与衍在西北战场犹如神助,麾下将士十分骁勇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后来当地百姓管这支军队叫铁血战狼。”
安星喆拍手苦笑道:“对,当时,你还派我带了二十万军队援助西北战场来着,结果我们还没走到,人家就基本打完了。呵呵……当时给我尴尬的呦!不过蒯与衍好像也没空搭理我,只把我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后来我私下打探了一下,听说是他们军队里死了个将军,大家伙儿都忙着悲恸,全军虽然打了胜仗,却也无人欢呼庆祝。”
顾北煦疑惑:“什么将军?回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安星喆一副不以为然:“不重要呗!好像叫什么云来着。年纪挺轻的,据说武功挺厉害,中了敌军埋伏,死后连尸身都被秃鹫……就剩了血迹斑斑的半副盔甲和随身宝剑。可惜了……唉!后来皇帝安抚西北军民不是还特别嘉奖,给了封号,修了衣冠冢。”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顾北煦轻轻叹息。
只听安星喆接着道:“是啊!稳固一个国家的政权和领土完整靠的不是用嘴说说,它最终总要诉诸鲜血和武器。后来我听说,蒯与衍为了那战亡的小将简衣食素多年,到现在随军议事营帐里还留着他一把椅子。”
顾北煦:“……”
安星喆喝了几口茶水,转过头去看着他,道:“阿煦,我便是这样想的,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南疆郡主能嫁给他也算是皆大欢喜不是?”
顾北煦也转过头与他对视,低声道:“老安,你真觉得蒯与衍这么多年不成家是了什么?”
安星喆茫然:“为什么?”
顾北煦摇头,意味深长叹道:“或许以前我不知道,但今日听你这么一说,也就明白了几分。”
安星喆继续茫然:“明白什么?”
顾北煦微微笑了笑,道:“此事以后不要再提。南疆郡主是我们的麻烦,不能踢给不相干的别人。我们与蒯与衍都是渊国朝臣,闹僵了对谁都不利。”
安星喆皱眉:“啊?什么意思?”
顾北煦起身整了整衣衫,慢悠悠的朝营账外走去,“老安,要是你手下死了个副将,你会悲痛欲绝到去当和尚吗?”
安星喆一怔。
营帐外篝火燃燃,值夜的士兵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矫健的步伐沿着既定路线巡逻。远处天高地远,苍茫一片,偶有夜枭低低飞过。
安星喆冲出营帐,一脸不可思议的对顾北煦喊道:“我知道了,阿煦,原来是这样的……”
顾北煦打断他:“你小点声!注意点你安王的形象。”
安星喆贼兮兮一笑,拿手捅了一下顾北煦,意有所指地说:“阿煦,你怎么什么都懂啊?是不是……嗯?”
顾北煦不由感慨此人真是无聊至极的脸皮厚,看都不看他一眼怼道:“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否则本王可不介意……与安王殿下切磋一下。”
安星喆说道:“阿煦你欺负人,你明知道我武功不如你!”
顾北煦别了他一眼,口中道:“就你,打小练功就偷懒,你打的过谁!受伤了还不老实待着,跟出来干什么?”
安星喆委委屈屈的凑前,说:“长夜漫漫,伤口疼的厉害,阿煦~我睡不着。要不,喝点儿……”
顾北煦避嫌似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