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天亮,魏沐谦醒来。
一夜高热,浑身皮肉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心脉处更是疼的如百蚁蚀心。他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才发现手臂酸麻不已,原来竟是被迪丽郡主枕在头下。
动不了,那便不动。
魏沐谦阖眼睛,凝神运转内力压制紊乱的内息,良久,无甚血色的脸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才吐出一口浊气。展开皱起的眉头,睁开眼透过半开的窗棂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小郡主睡得不沉,魏沐谦稍稍一动,她立刻就惊醒了。
“魏哥哥!你醒啦!太好了!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魏沐谦被她拥着,两人贴得很近,近的魏沐谦一呼一吸都闻见小郡主身少女的馨香。眼前的少女因为内疚儿紧紧抱着他,带着体温的眼泪淌进他的脖颈里。
魏沐谦恍惚间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整日在他面前骄纵刁蛮张牙舞爪的小郡主,也会这般体贴暖人心的吗?
“魏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啊?还难受吗?疼不疼?饿不饿?你一定是喝了,等着,我给你倒水……”迪丽郡主小心翼翼的观察魏沐谦的脸色,然后又跑去倒水。
魏沐谦愣神地盯着那张开合的唇,“……”
迪丽郡主端着茶碗喂魏沐谦喝水,可她哪儿干过这伺候人的事儿,眼见魏沐谦被她照顾的呛咳不已,她沮丧的捧着碗,身体微微颤抖,眼眶越来越酸。
小厮顺子敲门,端来了刚熬好的药,又备了漱口的温水和蜜饯。
喝完药的魏沐谦还是虚弱的很,顺子将他身染血的里衣和床铺都换了下来,又给主子掖好被角才抱着一团脏污出房门。
原本这些染血的衣服和床单是要烧毁丢弃的,府里也不缺这几个银子。可迪丽郡主非要拿走浆洗,顺子拦不住,便索性由着她了。
魏沐谦睡下不足一个时辰就醒了,他在府里逛了一圈,最后在后院的一处偏僻水井旁找到了正在浆洗床单的小郡主。
大约是泡水揉搓的时间太长,郡主的手指手心通红一片,一旁临时搭起的竹竿晾晒着已经洗好的衣服。
魏沐谦走近了一看,竟是他的里衣和外袍。
“你在干什么?”魏沐谦将蹲在地的少女拽起来,瞧着她濡湿的衣裙下摆,不禁皱眉:“我府里没有下人了吗?委屈你一个南疆郡主在这里洗衣服?”
迪丽郡主心中酸涩的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低着头小声嚅喏:“我……我想给魏哥哥洗干净。”
魏沐谦沉默的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漠:“怎么?郡主当腻了,想当婢女?”
原本以为他如此奚落嘲讽她,她必定银牙一要火冒三丈要跟他算账,却不想小郡主只是默认的点点头,模样居然十分乖巧:“魏哥哥病了,我可以当婢女照顾你。虽然……我做的不好,但我会努力学习怎么做好一个婢女!”
魏沐谦忍不住愣住了,心里倒抽一口气,半响才敷衍一句:“随便你!”语毕,转身就走。
迪丽郡主虽然平时胡闹了些,但说话还是一言九鼎的。
她说要做魏沐谦的婢女,果真就满心满眼的缀在他后面,除了睡觉洗澡如厕,简直是寸步不离。
头两日,魏沐谦是十分不适应的。瞧着眼前的少女忙里忙外,一会儿给他端药盅,一会儿给他拿饭膳。晴时打伞,夜晚盖被。嘘寒问暖,小心翼翼。
后来这几日,仿佛只要魏沐谦一皱眉头,小郡主就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看书看累了的魏沐谦一抬眼,端详着给他揉腿的纤纤手指,突然伸手一把按住。
“嗯?”迪丽郡主被魏沐谦突然的动作惊到了,目光一触魏沐谦的,立即低下头耳朵连带着脸颊都涨红了。
到了就寝时间,顺子有事请假了,给魏沐谦换药的工作自然落在了小郡主身。
其实魏沐谦身的伤再解毒之后,不到三天就愈合了。只不过之前反复的发炎清创,留下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
“你回去吧,药放着,我自己来就行。”魏沐谦下逐客令。
迪丽郡主捏紧了拳头,固执道:“我给魏哥哥了药再走。”
“不用。”
“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以魏沐谦妥协让步而结束。只是不知为何,少女裹着药粉的指尖轻触伤口,那片皮肤便窜起一股带着麻酥酥的小火花。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灯油燃尽,朦胧的月光透窗而入。
那一刻,魏沐谦想到了师父,或许,眼下就有一个法子可解困局……
于是下一个瞬间,魏沐谦做了一个让迪丽郡主有些猝不及防的动作,天旋地转间,她被一双温热的手掌牢牢按在了柔软的衾被,她还未惊呼出声,滚烫且柔软的唇就落了下来。
魏沐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