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北煦很早就醒了,他缓缓转过身去,身旁的小人睡得正香,一弯藕臂还搭在他的腰间,清冷幽香氤氲袅绕,晨光熹微盈盈笼罩着心之人。
不由自主的,顾北煦的手便顺着枕边人的墨发落在雪白的肩膀,惹得酣睡的小人不满意的咕哝一声拂开扰人清梦的爪子,翻身朝里不理人了。
一头乌丝如瀑顺滑贴在背脊,黑丝如墨,肤白若雪,大片大片赤红彼岸花妩媚勾人心魄,蝴蝶骨尤开一朵含羞带怯藏情意,美如墨画,令人窒息。
也许是这些日子坚持的药浴起了作用,凌子岺体内真气逐渐充盈,经脉气血运转顺畅,吞吐纳息间气息绵长,每晚自行调息一番即可压制内伤反噬,不再似从前那般煎熬了。
伤好了,人也变得怠懒贪觉起来,任凭王爷软磨豆腐下其手,凌子岺自巍然不动,实在惹急了,屈膝抬腿就要踹人。
顾北煦心神荡漾,又不敢把人真的惹火了,吃够了豆腐,便见好就收。
雨后清晨空气凉爽舒适,顾北煦洗漱停当下楼去。厨房炊烟袅袅,魏沐谦已经在里面准备早膳了。
四目相对,顾北煦冲魏沐谦微微一笑,道:“伤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
魏沐谦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一抹笑,紧张回道:“没……没事,好了已经。”
顾北煦失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那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魏沐谦立刻摇头忙不迭道:“不用,已经快好了,我自己可以的。”
顾北煦朝灶台和锅里看了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蒸笼蒸屉,才同魏沐谦吩咐道:“你师父喜欢蛋羹加肉末,你先拿鸡蛋汤碗去,我教你怎么弄。”
“是,王爷。”魏沐谦得了命令,立即放下手里切的菜,瓦罐里找鸡蛋去了。
顾北煦右手不能碰水,就在一边指挥着魏沐谦调肉馅,加蛋清加佐料,分量多少,怎么搅拌劲,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魏沐谦只觉得王爷好温柔,他之前一直跟着安叔,安叔对他也好,可安叔性格跳脱老喜欢说些话逗他。这么近距离的和镇北王爷站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不对,昨晚雨疏风骤给他添被子的人也是王爷,从前他一直以为王爷不苟言笑严肃的很,只有对着师父的时候才会笑的温柔。
“好了可以了。”顾北煦轻声提醒走神的少年,无奈的看他手足无措的将肉馅直接倒在了蒸屉,摇头叹道:“重新做吧,除非你想让你师父吃蒸肉馅。”
魏沐谦这才发现他把该倒在蛋羹里的肉馅直接倒在了蒸屉,少年红了脸,赶紧收拾了重新再做。
顾北煦寻了把折扇,坐在一旁看着灶火,余光瞥到魏沐谦额汗湿,笑着摇摇头,问他:“你很怕我吗?”
魏沐谦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不对,不说实话也不对,只得抿唇不语。
顾北煦摇着折扇,突然道:“你在无涯峰失踪之后,你安叔你师父都去寻过你。”
魏沐谦搅拌肉馅的手一顿,目光怯怯的看向王爷。
只听顾北煦轻叹一声,道:“你安叔中了剧毒差点就没命,你师父也旧伤复发遭了不少罪。苡仁,你也不是三岁小儿了,以后做事不能这般鲁莽,明白吗?”
顾北煦说话轻轻缓缓,但每一个字犹如千斤重重砸在魏沐谦的心,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些,他以为……
少年紧紧攥着手搅拌肉馅的筷子,强忍着眼中的酸涩,猛地点了一下头。
灶台的粥煮好了,顾北煦灭了灶台的火,将粥盛出来放在一边,看着魏沐谦将肉末鸡蛋羹蒸,才去洗了手。
末了出厨房前,同魏沐谦说了一句话:“别再惹你师父生气,否则……”就没人管你了。
顾北煦端了洗漱的水盆楼,认识凌子岺这两年,他把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奴才活全干过了。不得不说,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现在娴熟利落的做饭洗衣,原来心甘情愿伺候人也有瘾,他都怀疑自己辈子一定是凌子岺家的奴才,否则怎么就这么愿意伺候着她呢!
房间里的美人儿还保持着侧睡的姿势,似乎从顾北煦起床后就没挪过位置。
顾北煦叹了口气,将水盆放在盥洗架,才走到床榻边掀起轻纱帷幔,将睡得迷糊的小人从被子里剥出来。
“岺儿,起床了……”顾北煦将软的似没骨头的人半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拿起床榻边叠放整齐的小衣,轻轻抖落开给哼哼唧唧睡得迷糊的人穿。
凌子岺没醒透,眯着眼睛去摸顾北煦的手臂,凑到眼前费力一看,烫伤的地方已经薄薄结了痂,才放心的又阖眼皮,由着顾北煦给她穿衣。
“岺儿,南疆要变天了,变成恐要起战事,我安排人送你回禹城吧?”顾北煦边给凌子岺的小衣系带子边轻声说道。
“嗯?”凌子岺眼睛张开一条缝,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人。
顾北煦又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