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骑马而来,一件大氅将凌子岺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周蒙恭敬注目礼下策马离开。出了树林一路疾驰,不消一时三刻到了附近的小镇。
寻了一家客栈,要个干净的房间,热水,饭菜,一通忙乎下来,等凌子岺吃饱喝足沐浴洗漱完毕,钻进柔软的被窝里,已经快丑时了。
“起来把药喝了。”顾北煦从外面推门进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她沐浴完尚在滴水的墨发。
凌子岺不敢耽误,飞快扫了顾北煦面一眼,艰难地起身,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中药,苦着脸微微蹙眉。
她求助似地再次看向顾北煦,“我没事,就……不喝了吧……”
顾北煦却装作没看见凌子岺的眼神一般,淡淡说道:“你身体那么虚,必须喝药。”
显然,此时胳膊拧不过大腿。
凌子岺认命地深吸一口气,眼一闭豁出去,一仰头一口气将苦的欲呕的药汁喝的干净。放下碗,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蜜饯之类的,只好泄气般地低着头慢慢缩回床榻。
趁着顾北煦给她擦头发的间隙,凌子岺微微气闷,却又觉得迷路的自己有些委屈,便喃喃问道:“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本王并不知道王妃已经离开营地了,只是凑巧跟着库尔勒王子,凑巧捡到你而已。”嗓音平淡不带任何感情,凌子岺一听就知道这家伙铁定生气了。
过了半响,凌子岺才转过身去,蔫巴巴地看着屏风后的影子顾北煦褪衣沐浴,直到他洗完穿着寝衣出来,全程都一言不发。
本来理亏的凌子岺想说几句软化哄哄顾北煦的,奈何她赶了一天路,又耗用内力救人,此刻全身无力,丹田还跟着隐隐抽痛,便也就没什么心情管顾北煦高不高兴了。
反正都已经是夫妻了,难道还能和离不成?
“咔……咔嚓……”
凌子岺瞪大眼睛,看着顾北煦变戏法似得拿出一套银色脚链套在她的脚踝,一端固定卧榻床柱,完后就自顾自地在床榻外侧躺下,挥手熄灭灯烛。
房间陷入黑暗,凌子岺才反应过来,“你……你干嘛?”
黑暗里顾北煦的声音不容置疑,“本王的暗探看不住你,以后由本王亲自看着。”
“可是……”凌子岺哭笑不得,脚腕一动银链便发出微弱但清脆的声音,顾北煦翻了个身,长臂一伸便将她捞进怀里。
“睡觉,本王已经三日没有阖过眼了,明日醒了再跟你算账。”
凌子岺霎时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默默躺好不再乱动,闷声闷气的回了个“嗯”,随后乖乖闭眼睛放松身体。
温温热热的内力通过顾北煦覆在凌子岺小腹的手掌,丝丝缕缕地注入她的丹田处,抚平调理她躁动脆弱受损的真气。
凌子岺弯了弯嘴角,默默数着枕边人胸膛里起伏的心跳,渐渐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凌子岺被窗外明晃晃的日光刺痛了眼睛。刚一动,紧箍着她腰肢的手臂主人,某位王爷就醒了。
“早~”凌子岺哑着嗓子开口。
顾北煦好看的眸子只微微睁了一条缝,下一瞬就粗暴地将凌子岺拽进自己怀里,裹了个严实才霸道的开口斥道:“不许动。”
凌子岺心里一凉,完了,这气还没消呢!
半个时辰后,凌子岺实在是躺不住了,因为她肚子饿了。
顾北煦原来也是有起床气的,他冷着脸直接起床穿衣洗漱,然后再出门,仿佛卧榻之的凌子岺是空气透明的不存在似得。
凌子岺在顾北煦出门后,默默地攥着缠着脚踝的银链子,以她的本事,只需一支发簪轻轻戳进锁孔拨弄几下就打开了,这天底下能困得住她的东西她还真没遇见过。可是思量半天,她还是默默收手了,她不敢了,她是真的有些怕顾北煦的脸色了。
好在顾北煦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左手提着一堆吃食,右手端着一碗药。
顾北煦摸出身的钥匙,走到床榻边掀开被褥,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束缚着白皙光洁的脚踝,湛蓝床单之浅粉细腻的肌肤戳中他的内心隐秘的角落,满足和喜悦一拥而竟让他一时间看的呆了,魔怔了。
凌子岺身的伤实在太多,尤其是背的疤痕叠加,每次他摸那些硌手的粗粝,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难受泛疼。
她这个人从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为了一个顾赫言,可以不管不顾,只要能快速提升武功,什么都无所谓,命都可以不要。
有时候顾北煦真想将她吊起来打一顿,可是又怕她挨了打也不长记性。此刻再见她脚踝小腿明显正常的肌肤,心中自然感慨万千。
银链子被它的主人打开,顾北煦低着头将银链盘起来收好,一抬眼正对凌子岺欲哭无泪的流转眼波,心尖微颤了一下,下意识轻咳一声:“起来把药喝了。”
凌子岺却没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我不想喝药……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