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你的内伤和毒蛊会有办法的,南疆有的是巫医,再不济还有五毒教,本王就是翻遍整个江湖也会找到方法治你的……”顾北煦握住凌子岺的手,眼神焦灼一脸担忧。
凌子岺被瞧着有些眼热,抬手抵住他的胸口,感受他心绪乱横的胸膛起伏,垂下眼帘道:“谢谢。”
下一刻,顾北煦却忽然手上用力,将人圈进自己怀里搂紧。凌子岺挣了挣,但这几日身体已经习惯顾北煦时不时的搂搂抱抱,又因为他这怀抱委实又暖和温软,便也就不矫情了,抱就抱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子岺,你能不能别死?”
“……”凌子岺无语,这是我能做主的?
“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不能没有娘亲,答应我,别这么快放弃……”
“……”
凌子岺窝在顾北煦的怀里,慢慢阖上眼,半响才喃声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当年我为了追求上乘武学,盗取各大门派武功秘籍心法,吃了无数修习功法的禁药,几番走火入魔身体底子早伤了根本,就算没有毒蝎的蛊毒我也没剩几年寿元,想想我这一生倥偬,呵,到头来……平生又岂堪回首……”
顾北煦揽着凌子岺,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发顶,安慰道:“不难过了,从前的都过去了,以后由我护着你,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凌子岺心里不由暗叹一口气,能好好活着,谁想死啊!自己当年既然选择走这独木桥鬼门关,就合该想到会有今日,练功走捷径,既然享受了独步天下的内力武功,逆天而行,生死一线,牺牲些寿元也是无可厚非。
“别说了,顾北煦,无端的我不能给你希望,再……”凌子岺的语气很轻弱飘忽,顾北煦感受到她的困惑无措,知她一直被迫留下,从没真正接受自己,心里一揪,将人圈的更紧了,低低道:“子岺,别怕,万事有我……”
子岺,别怕……
凌子岺是药王谷的大弟子,众师弟们的大师姐,从来都是被别人倚靠和信任,做药王谷大师姐时如此,做暗卫杀手首领也是如此,从没有人跟她说,“别怕,有我……”
凌子岺眼眶发酸,她心里一面觉得被人呵护着很幸福很安心,一面又觉得这份安心幸福可能掺杂了某些她尚未可知的阴谋,这种感觉如饮鸩止渴,令她彷徨如刃梗在心头。
一张床,两条棉被,顾北煦躺在外侧伸出手与凌子岺手掌相握,十指紧扣,微笑地侧头看向枕边人。
凌子岺阖着眼,任由他抓着,心跳得有些快,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令她很沮丧,只得强迫自己无视,闭着眼睛硬睡。
二十馀年如一梦,不管花开,月白风清始肯来。
转眼到除夕,南疆和中原文化差异,过年风俗却也大致相同。商贾休市,漂泊再外的游子回家团聚,爆竹声中辞旧岁,烟花漫天迎新春,岁除之日,家家户户男人们忙着打扫庭院挂灯笼贴春联,女人们则忙着准备祭祀祖先的三牲饭菜及三茶五酒。孩子们得了新衣服,新玩具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叽叽喳喳地围绕在长辈膝下,天伦之乐不过尔尔。
今年过年的镇北王府和安王府比以往都要隆重热闹,一切布置都是照着京都过年习俗来的,一大早府里的丫鬟婢女就聚到膳房忙活开了。王爷有令,除夕夜吃饺子,府内的人以及过年驻守边城的将士人人有份。安王府的仆人也加入包饺子的大军,所有人都忙着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的王妃,镇北王府的女主人却在寝房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顾北煦和安星喆一早出去慰问禹城守城官兵,后又策马出城去了军营,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顾北煦心里惦记着凌子岺,一回来就直奔后宅寝房,一顿折腾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洗漱一番裹得严实就抱出了门。
派去清水镇打探的人已经回来,果然,自月余前七里巷那处小院周围多了许多影卫,皇帝顾赫言曾乔装入夜去过一次,在房里和白芨,菘蓝密谈许久,此后小院彻底戒严。顾北煦派去的人怕暴露不敢靠的太近。
“照此情况来看,皇帝只是将你那两个师弟软禁,生命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安星喆凑近哈欠连天的凌子岺,皱眉问道:“怎么这儿乏,昨晚没睡好?”话是对着凌子岺说的,眼睛却是瞥向顾北煦身上的。
凌子岺捂着眉眼木讷地点点头,一颗多日悬着的心慢慢落了地。白芨和菘蓝没事就好,当时“假死之局”施行仓促,凌子岺并未来得及知会他们,很怕他二人得知她死讯后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由顾赫言派人看着他们自然最好。
顾北煦将碗盏里的燕窝吹凉,仔细喂给凌子岺,直把厅里的安星喆膈应的只翻白眼,斜了坦然自若的凌子岺一眼,问道:“过了年,你那小徒弟就十五了,怎么着,你怎么打算的?”
凌子岺把头瞥向另一边,拒绝再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含含糊糊道:“不知道。”
顾北煦用手帕给她擦着嘴,接过话头说道:“小宝月份大了,你会越来越累,不如让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