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微征。
凌子岺将包裹的棉被松开一些,黑漆漆的瞳孔迎着顾北煦的探究目光看回去:“我承认我是曾利用过你的身份。但……能拉蒯连山下马的那些东西是你老早就准备好了吧,只是差我这一个契机而已。他府里养的那些江湖高手可都不是草包,有些还是成名已久的武学泰斗。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在他们手下勉强捡回一条小命……实属不易啊!”
顾北煦清清楚楚地听出了凌子岺语气中的苦涩与冰冷,不由心里一慌,连忙摇头,“阿岺……”
点到为止,凌子岺见好就收,“算了,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扯平!以后,你是王爷,我是王妃,你忙你的军务政务,我养我的胎,有关一切的吃穿用度,你可派人联系菘蓝,我的钱都在他那儿。”
顾北煦不禁呼吸一滞,怔怔地看着前言后语颠三倒四的凌子岺,半响才嗡嗡轻声道:“我还养不起你吗?”
凌子岺耸耸肩,模棱两可地笑了笑,道:“我是你什么人?用的着你养我……唔……”
唇齿交锋,须臾顾北煦松开,额头贴着凌子岺的额头,难耐地轻咳一声:“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正大光明娶回来的王妃。”
凌子岺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笑问道:“正大光明?你可想过,我躲在你府里的事情一旦被顾赫言知晓,镇北王府将面临的是什么?”
顾北煦眸子亮亮的,笑的傲娇:“你我成婚那天本王就已昭告天下,孩子跟本王都有了,你就别往外摘了。”
“你在笑我不自量力上了你这条贼船吗?”凌子岺感叹。
顾北煦也不恼,得意地笑笑:“随你怎么说,这里是禹城,一切本王说了算。”
土皇帝!
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凌子岺的肚皮一下,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存在似得,惹得凌子岺皱了眉头。
顾北煦问:“哪里不舒服,让府里军医给你看看……”
凌子岺一脸哀怨:“他踢我。。”
顾北煦先愣了一下,后瞬间领会了什么意思,嘴角擒着笑意一脸惊喜地拉开凌子岺身上的被褥,将手掌覆了上去。
顾北煦眼里的光是掩饰不住的,从开始小心翼翼的惊喜到后来泪珠挂上眼角睫毛,顺着眼睑边缘的泪痣坠落,凌子岺心里不由酸楚,至于吗?一个两个的,她活这么大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顾北煦的眼角是有一粒小小的淡红泪痣,比芝麻还小,除非凑近了看,否则还真看不出。此刻一个男人海棠梨花的哭起来,凌子岺那颗心瞬间就软了。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哭,从前在药王谷训练手下的师弟们,有时候练武严苛了,有的师弟熬不住也是会哭的,可跟师弟们一对比,谁都没有顾北煦哭的好看,本来就俊雅至极线条分明的下颌,随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简直是要了命了。
“你……你怎么了?”凌子岺心里想,我可没欺负你,刚才你亲我,我都没打你。
顾北煦抬起头,泪眼朦胧,将凌子岺抱紧,细细密密地亲着她,也不说话,明明被轻薄的人是她,却这番吓得凌子岺一动不敢动。
“男孩女孩本王都喜欢。”
“啊?”
“男孩就叫顾同年,女孩就叫顾同月,同年同月,情深似海!”
“为何姓顾?”
“跟阿岺姓凌也可以,那就再生一个。”
“……”
顾北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开一合的嘴唇还在自顾自说着,殊不知凌子岺内心已经在百般忍耐,咬着后槽牙控制着想一掌拍死他的念头。
“王爷,安王带着魏小公子过来了。”门外的婢女声音传来。
“魏沐谦!”凌子岺立刻就笑了,从顾北煦的怀里起来就要下床,却被顾北煦一把拽住,“让他们去前厅等。”
“是。”门外的婢女领命而去。
凌子岺去掰顾北煦的手指,“别闹了,我徒弟来了。”
顾北煦却道:“着急什么?你头发乱了,我给你梳头。”
凌子岺惊诧:“你会梳头?”
也不怪凌子岺惊讶,她从前在药王谷是没有丫鬟婢女服侍的,在加上她一惯穿男装,头发都是简单的绑起来,那些女孩子梳的花式发型她是一窍不通。
“以前不会,以后日日给你绾发梳头,本王这夫君可还贴心?”顾北煦将凌子岺抱到铺着软垫的圈椅上,面前的小案桌上立着面明晃晃的铜镜,顺手取了案桌上摆放的一柄桃木梳,轻轻地落在凌子岺如瀑的青丝上。
“顾北煦,你这样让我很不安。我凌子岺又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女人,性情暴虐也不温婉,一双手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肚子里还怀着不知道谁的野种,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就我这样的,煎了,煮了,炖了,卖了,论斤称,也不值得你王爷这么下血本吧?”凌子岺缓缓道。
顾北煦手一抖,温声道:“不许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王妃,肚子里不是野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