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称赞你的吗?”穿着仿佛天空般蓝色的衣裙的女孩语调欢快,“你拥有着大调的灵魂,却带了小调的全部诱惑。”
“不,不是大调,是大调。”安格妮丝听到依然拥有属于童声的清澈的男孩声音平静,“唯有足够平静的海面才能凸显出每一个自然而生的浪花。”
随后眼前的一切在灰黑色中湮灭,剩下仿佛纯白的种子的幻影,表面隐约的光华闪过。
“我明白这一场仪式,”已然是少年的男孩声音中依然带着仿佛童声的清澈,“用于仪式的所有一切都将失而不还。”
“我们将在这场仪式中失去什么?”少女身形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脸颊在苍白的底色带着不健康的潮红。
“我们的记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力量,我们的欲望,我们的存在”少年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在中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们所有拥有之物。”
“那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少女仿佛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焰,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那双眼睛里却带着扭曲而狰狞的恳求。
“我们能够在祂那里增加属于我们的颜色,”少年出声说道,“就像是置闰。”
少女对少年的比喻稍显惊异,但随后就化成了完全的平静,“我想,没什么值得犹豫的,我们本就只拥有这些……”
眼前的一切再次在灰黑色中湮灭,而那些灰黑色仿佛潮水般褪去,跟随着眼前纯白种子的幻影,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
安格妮丝感受到身体仿佛在撕裂,灵魂却仿佛带着餍足感在某种不知名的地方渐渐沉没,眼前纯白种子的幻影同样一点点在下沉。
她看到了仿佛纯白又仿佛只是彻底的无光的黑暗的色彩,而那纯白种子的幻影,在那色彩中溶解,直至完全消失。
“也许我们成功了,但也许我们也失败了,”在火焰中,衣着夸张,妆容艳丽的少年身体同样在灰黑色中一点点消失,他的视线似乎隔着重重的火光望着某处地方,似乎是在看向远在某个房间里的伯爵夫人,又似乎是在看向正注视着他的安格妮丝。
“无论如何,祂只会选择祂想要接受的。”
炽白的火焰一点点变得鲜红,染了危险的色彩。
很难说那些迸溅出的液体究竟是不是血液,也许它们只能被称为某些曾经活着的东西最后的遗留。
近乎耳语般的嗡鸣带着几分诡异的扭曲感,听起来仿佛信号不良的电台,似乎传达着某些隐秘的信息,又似乎只是单纯无意义的噪声。
周围的寒意似乎越来越重,森白顺着每一处可攀爬的地方蔓延。
“有没有觉得”安德森身体倒向旁边,连续几个翻滚躲开携带着呼啸声的攻击,“他好像变傻了”
“确实开始完全凭借本能”
艾德雯娜嘴中说着,却完全没有看安德森,她的眼中映照出斯巴斯涅列基的模样,浅蓝色的眸色看起来极为纯净,仿佛有晨曦自其中诞生,大片大片的灼痕自躯干处干瘪的皮肤浮现,看起来仿佛焦炭,而艾德雯娜的脸色也同时变得苍白。
不远处的奥克法也近乎同时自口中吐出了古赫密斯语里的单词:
“丰饶!”
奥克法在掷出手中符咒后脸色近乎瞬间变得雪白,而斯巴斯涅列基的脚下,不知何时遗留在那里的种子疯狂滋长,刺入皮肤干瘪者肢体,重重叠叠,将他固定在原地。
“漂亮!”安德森眼中一亮,全身火焰涌现,最后自他的手中凝结出炽白的火焰长枪。
炽白的光影准确地命中焦炭般的灼痕,细碎的裂纹自尖端所集中的地方浮现。随后,焦黑色一片片地脱落,露出下方的空洞。
在那空洞之中,粘稠却无法描述的色彩顺着一个个仿佛干瘪的已然枯萎的般的管道流淌着,在它们起始的地方,肿胀仿佛匏瓜般的一收一缩,散发出仿佛刺入灵魂的腐臭味。
炽白的火焰犹有余力地穿透那肿胀仿佛匏瓜般的一收一缩,然后在后方干瘪松弛的腔壁留下烧灼出的空洞后熄灭。
而那些粘稠却无法描述的色彩在一瞬间的空缺后更加快速的流动起来,斯巴斯涅列基尚且拥有的一切都仿佛快速被消耗般消失,无论是那干瘪松弛的皮肤还是仿佛腐木般的骨头。
那肿胀仿佛匏瓜般的一收一缩完全未曾停止,甚至在那些粘稠的色彩流过后看起来更加膨胀,刺入灵魂的腐臭味近乎让人眩晕,嗡鸣声越来越大,听起来渐渐仿佛刺耳的尖叫,亦或者某种非人的嘶吼。
“这是什么东西?”安德森身体的火焰未曾熄灭,在这一刻更加旺盛。
“某些强行被拼凑出来的东西”
声音携带着森白的冰霜传来,空中飘落的雪花粘附在那仿佛匏瓜般的一收一缩,将那流动的粘稠色彩完全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