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照明,一张惨白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对方双手有烧灼痕迹,后背和腿部有多处枪伤,腿部的伤口还做了简单包扎。
那双暗淡的眸子里,有着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少许对痛苦的解脱,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坚定之色。
“她叫小绫子,沪上人,家中独女,去年从醴陵训练班毕业后进入二处电讯科,今年刚刚18。”
一旁,宋明浩语气低沉地介绍着死者的身份,脑海中想起下午见面时的场景。
当时对方满脸兴奋的告诉他,等赶走了日本人自己想去北方看看,生在南方的她,从来没有见过皑皑白雪,只是在书本里见识过那莽莽白原。
这就是一个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在学堂读书,尽情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她的生命不该在此戛然而止。
“该死的鬼子!”
宋明浩眼眶通红,恨恨的骂了一句,伸手帮小绫子将双眼合上,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古琦。
“安全屋的爆炸应该是守卫所为,这是保护密码本的最后手段,目的是跟敌人同归于尽,但现在只引爆了一小半炸药,这里面有问题。”
此话一出,古琦悚然一惊,这句话虽短,背后的含义却很复杂。
炸药为何只引爆了一小半?
是受潮失效?
还是被拆除了?
可敌人怎么会知道此事,又是如何准确找到炸药位置的呢,加上秘密监视点被袭之事,这些绝不用能巧合来解释。
军统,乃至二处内部一定有内鬼!
古琦想了想,猛地转头看着正在接受搜身的长衫中年人,冷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待。”
中年人双手被反铐,脑门上顶着数把手枪,听到他的问题,当即哭丧着脸用山城话回道。
“报告长官,我刚关上门,这个幺妹儿就冲进来把书架推倒,从怀里拿出了个小本本混在了地上的书里,又握住煤油灯把指头烧了,然后就死喽。
看到啷个情况我就躲到了柜子里头,一哈儿又冲进来几个人,摸了摸幺妹儿颈行,朝她开了几枪,她身上的东西和地上的书也被这帮人敛走。
两百多本书啊,就这么没得了,要是让我屋里头(老婆)晓得,老子就糟喽,长官,我真的啥子都没看到,那几个人蒙着脸。”
自觉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中年人越说越委屈,他就开个小书店,本本分分做着买卖,谁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
古琦和宋明浩听过他的叙述,均陷入了沉默,看向小绫子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二人知道,对方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是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密码本。
安全屋遭遇偷袭,敌人计划周密,枪法精确且掌握了安全屋的内部情报,工作人员来不及销毁密码本,只得掩护已经中枪的小绫子带着密码本撤离。
之所以把生的希望留给她,可能是因为她在特务之中的年纪最小,也可能是她受的伤最轻。
小绫子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在意识到自己无法生还后,她做了最后的努力,拼尽全力做了两件事。
一是借助书店里的众多书籍隐藏密码本。
二是销毁指纹,以防敌人获得这些书籍后通过对照指纹找出密码本。
如此就算密码本落入敌手,敌人在短时间内也无法通过密电底档利用尝试破译的方式,从那两三百本里找到密码本。
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小绫子想的不是如何逃走,而是任务,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一个最艰难的抉择,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至于为何不在逃跑途中隐匿密码本,那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敌人更不是傻┴子,必然会沿途搜查。
进店后销毁密码本也不稳妥,一旦没处理干净,便给了敌人破译密电底档的可能,小绫子的做法是最佳选择。
“敬礼!”
古琦低喝一声,挺直身体对着小绫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在场的特务纷纷举起右手放在额前,为这位勇敢而又年轻的同事送行。
敬完礼,古琦缓缓放下手,问了宋明浩一个问题:“老宋,密码本是专门编译的,还是在市面上的书籍里挑选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是专门编译的密码本,敌人可以很轻松地从带走的书中找出正确目标。
宋明浩咽了咽口水,面带庆幸道:“按照副座的吩咐,跟印刷厂的联络密码必须定期更换,专门编译会很麻烦,故而密码本都是从市面上的书籍挑选的。”
古琦长出了一口气,定期更换就好,如此无论敌人能不能找出密码本,也只能破译一部分密电内容。
随即,他又询问中年人,书店里的书有没有印章或者记号,以及书本的新旧程度。
这两个问题,同样关系到密码本的安全。
如果书籍显眼处盖上了戳记或者都是新书,有过使用痕迹的密码本还是会被敌人一眼看出。
幸好,中年人哆哆嗦嗦的表示,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