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听到孟挺说出“招供”二字,用力捏了捏藏在身后的拳头,口中冷哼了一声,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孟科长,现在才招供,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只怕你的同伙早就离开山城,前往西北了吧。
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伱没了利用价值,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孟挺已经变形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满不在乎回道:“呵呵,马克,我们都是职业特工,这种事情没必要说的太明白,对不对。”
“你!”
气急败坏的马克指着孟挺双目喷火,可又无可奈何,毕竟徐恩增需要的是一个活口,他沉默了半天缓缓放下手,冷冷说道。
“那就说说吧,你的上下级情况,还有你所知道的,地┴下党在山城和其他城市的情报网,真假我自会去核实。
我劝你不要耍花招,虽然徐局长现在不想杀你,但不代表将来也是,我不管你是不是假投降,不想死最好说实话。
如此,我能立功,你能活命,大家各取所需,从这间审讯室出去之后,咱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在一张酒桌上喝酒。”
说到这,马克的语气中满是愤恨和不甘,似乎真的拿孟挺没了办法,就连过了时限,没有任何价值的假情报都要。
孟挺用力睁开肿胀的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念出一些姓名和地址,这一念就是十多分钟。
他此刻透露的,是地┴下党潜伏在国统区各地的潜伏人员名单以及机关驻地,每一条都价值连城,当然,这是在之前。
不过光靠记忆就能记住这么多信息,足见孟挺是个合格的特工,这次栽在一双鞋上,确实有点冤。
另一边。
马克懒洋洋的摁下钢丝录音机的开关,自己则坐在审讯桌后,拿起钢笔漫不经心的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真的不在意孟挺说了什么。
等到孟挺说完,他慢悠悠的将笔帽拧紧,抬头看向自己的老上司,突然笑了,笑的非常开心,然后抬手拍了拍。
随着拍手声响起,透气窗外的落日余晖突然消失,外面变得漆黑,又过了一会,一道正午的阳光照了进来,审讯室变得无比明亮。
上当了!
孟挺的脸色瞬间变黑,作为一个资深情报人员,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中统竟然用灯光来模拟夕阳,制造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他。
沉默了片刻,他咬着牙对马克点点头:“很好,几年没见,马克你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徐恩增也是有眼无珠,放着你这个人才不用。”
“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眉飞色舞的徐恩增便走进审讯室,口中大笑了两声来到马克身旁,用力拍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很是兴奋。
“好!好啊!只用了几块黑布和几盏灯,就骗过了一个死硬的异己份子,此事传出去,我看谁还说咱们中统不如军统。
放心吧,案子结束,我立刻向上峰为你请功,情报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马上带人对山城地┴下党秘密据点进行突袭。”
“是!局座。”
马克激动的满脸涨红,不枉他绞尽脑汁想出了这条妙计,等到当上了情报处长,他倒要看看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卑鄙小人会是什么反应。
正当他幻想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审讯椅上的孟挺开口了,对方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重新打回了地狱。
“徐局长,这个情报处长我要了!”
“什么?”
徐恩增反问了一句,一脸的不可思议,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什么叫这个处长你要了,当中统的处长是什么,大白菜吗,想要就要。
但不等他出言训斥,孟挺轻轻一笑:“徐局长,你不会我真的将所有情报都说出来了吧,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一张底牌的为好。”
听见底牌,徐恩增眯了眯眼睛,愣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又咽了回去,胖脸上挤出恶心的微笑,笑眯眯的询问孟挺还有什么重要情报没有说出来。
“局长.”
这下马克急了,眼看着到手的处长宝座就要飞走,赶紧上前几步来到徐恩增面前,想要告诉徐恩增,对方的话不能相信。
结果徐恩增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好像完全忘记几秒钟前的承诺,立刻抬手打断他的话,熟练打着官腔。
“小马啊,不要急,你还年轻,处长做不了,还可以做副处长嘛,现在重要的是对付地┴下党,至于个人的前途还是先放一放吧。”
放一放,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天知道这一放会是多久。
一年?十年?
马克哭丧着脸还想再说两句,可徐恩增根本不听他的废话,大步来到了孟挺的面前,弯腰做倾听状,想听听对方藏的底牌是什么。
从九甲圩一事以及刚刚的招供来看,孟挺一定是地┴下党中的重要人员,能被其看做是底牌的秘密,他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