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秀心中一动,连忙弯腰捡起证件看去,封面上赫然印着军统局的全称,这位梨园大家顿时惊讶不已。
军统局他是听说过的,对方在北坪和津门除汉奸、炸仓库,杀得日本人胆战心惊,好不威风。
今天军统找自己,难道是要有事情要帮忙?
作为一个被某些人所不齿的戏子,李万秀双手恭恭敬敬地将证件放回茶几之上,而后直起腰毫不迟疑的回道。
“家国有难,义不容辞!”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坚定,是啊,在此危亡之际,又有谁不想为国┴家、民┴族尽一份力呢。
沙发上的左重轻叹一声,陈明楚之流拿着果党的军饷,享受着优厚的待遇,不思报效国┴家反而叛国投敌。
而对方一个吃万家饭的“下九流”,面对掉脑袋的风险却义无反顾,两者的表现实在是让人唏嘘。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与畜生之间的还大。
左重慢慢收回手枪,将证件放进了衣兜中,谨慎地保持着安全距离,嘴中解释起今天的来意。
“好,李先生..........”
半个小时后,房门打开。
左重镇定的走出将李万秀的房间,对走廊尽头一个侍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快速离开了皮埃尔旅馆。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万秀登台的消息开始在沪上发酵,当晚的演出一票难求,剧院周围人满为患。
当然了,再热闹也不会像后世某个小黑胖子说的那样卖吊票。
毕竟能在这个时候舍得花钱听京剧的,至少是有家有业的小中产阶级,肯定不会愿意吊在天花板上看戏。
为了避免发生事故,法租界巡捕房派出了大量警力在附近巡逻,由于人手不够还向公共租界借了一批人。
邝福安作为领队,带着一队红头阿三和华人便衣分散在黄金大剧院周围,负责监视和引导┴人群。
临近开场时,几辆插着膏┴药旗的汽车呼啸而来在剧院门口急停,多名76号特务簇拥着两人走进了剧院之中。
余光看着一闪而过的汉奸,邝福安心生疑惑,这帮人没事跑到剧院干什么,那两个没有露面的又是什么人。
难道是伪国府的高级官员?
他做出了一个最合理的猜测,因为如果那两个人是日本人,自有鬼子宪兵队保护,用不着76号的人。
根据组织从日军和伪国府高层得到的最新情报,季某人即将“还都”金陵,莫非此二人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想到这,邝福安心中一动,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来回扫视,发现了不少獐头鼠目的可疑人员。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刚刚的猜想,可疑人员的数量太多了,76号的行动不像是保护,反倒像是个.....陷阱。
邝福安此刻头脑异常冷静,这两个人不管是伪国府官员,还是别的身份,汉奸们一定是想用他们引出某些人。
只要是跟日本人和汉奸作对的,那就是友军。
这位地┴下党红队的前队长决定见机行事,真要是有人来行刺,那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帮帮忙。
恍然间,他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似乎在与儿子“小宝”分别时见过,可等再看去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不多时,华灯初上。
黄金大剧院内坐满了票友和本地名流,低沉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台上的戏班乐队整理着手中的乐器。
郑士松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伸着脑袋看向后台方向,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表情显得很是兴奋。
一旁的陈明楚有点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一个特务如此痴迷京剧,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他觉得自己应该劝劝郑士松,以他们的身份不该来这种地方。
陈明楚越想身┴上越冷,总感觉下一秒军统制裁人员就会跳出来,于是赶紧歪过头小声说道。
“郑副区长,咱们现在都是山城的眼中钉,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危险?你以为76号为什么放我们出来?”
郑士松闻言脸上的笑容澹去,瞥了对方一眼,语气甚是不屑,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个蠢┴货。
负责“保护”二人的76号一处处长万俚浪,情报处长唐克明尴尬一笑,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只是他们不禁疑惑,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这是个陷阱,陈明楚究竟是怎么当上的人事专员,都说军统人员素养很高,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过了好久,陈明楚终于反应过来了。
日本人和76号这是拿他当鱼饵啊!
想到自己随时会被打成筛子,陈明楚面露慌张,恨不得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