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坪日里滔滔不绝的长官们全部闭紧了嘴巴,黑着脸一言不发,虔诚地向满天神分隔佛祈祷光头坪安无事。
这可不是在演戏,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能够在事发后第一时间赶到码头的人,全是光头心腹中的心腹。
一旦光头归西,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家自然不希望光头出事。
半个小时后卡车忽然停下,所有人在士兵的搀扶下忐忑下车,转头看向山脚下光头夫人常住的松厅。
还好,还好,松厅没有任何损坏,看来夫人是安全的,但等众人将目光投向树丛掩映中的云岫楼时,顿时心都凉了。
只见原本的三层小楼坍塌了一半,而且还是光头日常居住的一侧,废墟到现在依然在燃烧,复杂的气味随风飘来。
戴春峰跟朱家骅身体都晃了晃差点晕倒,两人强忍住惶恐,拔腿就往山上跑去,一边跑,口中一边哭喊着韦员长。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在表演艺术上老师到底是老师,自愧不如的左重反应过来,连忙跟在后面声嘶力竭地贡献出全部演技。
其它党国精英也不甘落后,就像死了亲娘老子一般哭哭啼啼的蹿到了云岫楼前,跳着脚的让周围的侍卫赶紧救人。
“快!快点救韦员长啊!”
“我的韦员长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该死的日本人,老子跟你们势不两立。”
作为官场表演艺术家中的翘楚,戴春峰没有说话,直接跑到废墟旁徒手搬走半根木梁,发了疯似的用手往下挖去。
没办法,朱家骅、左重只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清理废墟,不管光头死没死,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正当官员们如丧考妣时,云岫楼附近的防空洞里走出来一帮人,最前头的正是身披睡衣的光头和光头夫人。
看到手下这副样子,光头是又气又感动,气得众人没有一点党国官员的样子,感动的是众人的“忠诚”,于是提高声音冲着人群喊了一句。
“我没有事情,大家勿要惊慌。”
听见熟悉的嗓音,闷头挖地的戴春峰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眼眶中瞬间溢满了泪花,连滚带爬扑向对方。
左重则眼珠一转,手上偷偷抹了抹烧得乌黑的木头,又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光头身上,抬手往自己脸上擦了擦。
化完妆后,他这才扶着腰酸腿痛的朱家骅,挤开一群演员们来到光头面前,看着便宜老师如何谱写一曲忠诚的赞歌。
“慎终你们也来了。”
被戴春峰举动整得有些尴尬的光头看见左重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文明杖杵了杵地面,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
“今夜倭寇飞机突然来袭,全赖护卫听到声音反应及时,我与夫人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点惊吓。
你们先行回去,记得跟各部门的负责人解释清楚,以防谣分隔言四起,中统和军统的人留一下。”
还真的是空袭,左重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鬼子怎么能炸得这么准,莫非日本人在空军军事技术上有了突破性进展?
另一边,国府的头头脑脑收到命令,依依不舍离开了,官邸里便只剩下护卫、工作人员、以及戴春峰、朱家骅、左重。
挥挥手让其他人走远,又让人将惊魂未定的夫人带去休息,光头来到云岫楼的废墟边站定,语气异常气愤。
“春峰,这件事情你们要查清楚,日本人的飞机就差把炸弹投在我的头上了,官邸里必定有对方的眼线,这是你们的失职。”
“校长息怒,是学生的错。”
戴春峰从山城市区赶来,本就累得够呛,此时听到这句话吓得额头满是冷汗,被山风一吹不禁头晕脑胀。
朱家骅也拿出手帕连连擦拭鼻尖的汗珠,毕恭毕敬的弯着腰不敢言语,这话根本就没办法接。
对日工作确实是军统的事,可官邸人员的甄别是中统的职责,现在出了鼹鼠,他是第一责任人。
两位局长变成了鹌鹑,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光头见状冷哼一声转头问了左重一个问题。
“慎终,你觉得这个桉子要如何查起。”
安静看戏的左重没想到火烧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他也没有惊慌,思考片刻根据经验给出了回答。
“卑职以为,当前有三件事要搞清楚,一,官邸位置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这是国府的高度机密,知道的人很少。
二,跟您想的一样,日本人是怎么命中的官邸,天色这么黑,我不相信对方有夜视眼,地面一定有接应人员。
三,防空部队为何没有提前预警,甚至在您遇袭时都没有开火驱赶日本轰炸机,是有人渎职,还是有其它原因。
若是前者,那就追究当事人的责任,若是后者,问题就有些严重了,说明日本人已经渗透进了卫戍部队当中。”
他一口气抛出了三个侦破方向,担心被秋后算账的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