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小队长撅着腚,双手接受过证件仔细检查,又对照照片看了看来人,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恭敬奉还,抬手宣布放行。
“等等。”
但就在这时,旁边的岗亭里走出来一个少尉,两只三角眼转来转去,手上抢过证件又瞄了瞄镇定的大和尚,口中用中国话问了两个问题。
“大师来自闵省霞光寺,不知来沪上何事。”
“云游结缘,传道天下。”
“哦?敢问上下。”
“贫僧法号能持。”
两人一问一答,听得旁人一头雾水,接着众人又听到少尉说了一句:“以是因缘,地皆严净。”
“而此世界、六种震动。”
大和尚没有犹豫,再次双手合十,脸上含笑:“阿弥陀佛,早就听闻法华经在贵国流传甚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施主是否相信贫僧了?”
少尉脸色大变,赶紧弯腰道歉解释道:“请大师见谅,家母礼佛之心尤为虔诚却总为人欺骗,我见您身形健壮不似佛门弟子,故此试探。”
这下在场的日本军人明白了,原来少尉怀疑和尚是破坏分子假装的,于是出言试探,试探的结果证明对方是真和尚。
听到少尉的解释,大和尚摇摇头不在意道:“何来见谅,正是有那些滥竽充数之辈,才叫世人多疑。
贫僧这里有一串供奉佛前多年的念珠送于施主,还望施主能够慈悲为怀,少行杀孽,阿弥陀佛。”
说罢,他接过少尉递来的证件迈步走向八字桥,身后的日本士兵或不屑一顾,或面红耳赤,目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街头。
而这位悲天悯人的大师离开哨卡进入虹口后左绕右绕,最后找了个僻静处大口大口呼吸,擦了擦头上冷汗,喃喃自语道。
“娘的,差点就露馅了。”
归有光心中庆幸,多亏副处长一直要求他们加强专业技能的学刁,不然自己今天真要栽在这了,谁能想到小鬼子连法华经都懂。
快速调整好情绪,他抖了抖袈裟再次走上马路向着黑木旅馆移动,沿途的日军巡逻队丝毫没有怀疑,还不时有人双手合十问好。
大光头行动顺利的同时,法租界一家咖啡店里,左重和老朋友班军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小心翼翼的聊着天。
“老班,贵党太不地道了,往我们内部安排眼线不说,还让我们帮你们把人救出来,更气的是在这个时候让我亲自来沪上负责行动。”
左重喝了口黑咖啡,眼睛扫过周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徐城那里一触即发,我被你们拉到沪上来,必然会影响前线的情报工作。”
听到老同学的指责,班军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你可别蒙我,难道你不在,你的手下就不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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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眼线,干这行不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我就不相信你们特务处没在我们内部安排人。”
“这个……哈哈。”
似乎被将了一军的左重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心里却明白,果党潜伏到地下党的情报人员资料他早就交给老k。
老班这么问看上去是试探,其实是明知故问,保护情报渠道,要不是知道内情,自己真就信了,呸,果然干情报的心都脏。
班军观察着他的反应,轻轻咳嗽了一声恢复严肃:“好了,说回正事吧,此次公开潜伏人员的真实身份,已经代表了我们的诚意。
况且这件事不单单是营救烈士子女这么简单,目标身上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抢在日本人发现之前将人救出来送出沪上。”
重要情报?
在那个孩子身上?
左重湖涂了,地下党将情报交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保管,会不会太冒险了,再说了,什么情报值得他这个情报处副处长出手。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班军用手指在咖啡杯里沾了沾,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国际记者团访华路线图,然后快速用手擦掉。
国际记者团竟然要来民国,难道是来调查金陵那件事的吗,左重皱起了眉头,不过马上察觉到不对,对方为何会告诉他这件事情。
按道理来讲,地下党绝不会向自己这个特务头子透露如此敏感的信息,除非两党高层早就知情,甚至是两党合作推动了此事。
想到这,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班军,敢情你们都商量好了,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是吧,娘希匹,简直欺人太甚。
面对左重的死亡凝视,班军面不红,心不跳:“此事事关重大,之前只有少数高层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牺牲的那位同志是负责接应的交通员,由于部分记者团成员属于临时邀请,这些人抵沪的时间,接头的地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为了不被发现,她用隐形墨水将相关情报写在了目标的贴身衬衣上,我就怕时间一长,日本人看出问题,那样问题就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