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拜访宋部长的第二天,江城第一医院内,顾中亚躺在单人病房里看着报纸,眼睛却不时暼向门外的警卫人员。
对方一早便告诉他,他们将按照宋部长的指示,将他送到军方疗养院,一来安全,二来那里环境幽静更适合养伤。
对于这件事,顾中亚是内心极不愿意的,疗养院确实安全,可封闭的环境也不利于进行接头,这关乎到他的性命。
他现在急需外界的情报,以便了解那天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究竟是不是徐恩增的便宜小舅·分隔·子。
如果是,这个仇必须得报。
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这意味着上峰同意对他实施侦查手段。
同时敢在江城这么做的部门和人不多,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特务处,有了高层授权,这帮本就胆大包天的苟特务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有些烦躁的放下报纸,他脑中回忆起一幕幕往事以及特务处对付汉监的手段,最终叹了口气,觉得暂时断线对自己或许是一件好事。
活动越多,破绽越多,这一点顾中亚很清楚,如今是多事之秋,正好可以利用养病的借口潜伏一段时间。
“顾长官,咱们该上路了。”
门外,早晨刚刚前来换班的警卫走进来,小声说了一句。
顾中亚闻言脸色一沉,心中暗骂,什么上路,这话也太不吉利了,说得跟自己命不久矣一样,于是黑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警卫也没在意,招招手带了几个人走进病房,小心翼翼地把顾中亚背到了轮椅上,推着他来到停在病房前的一辆轿车旁边。
“怎么就一辆车,万一遇到危险,这么点人够干什么的?”
顾中亚皱着眉头发出责问,要不是怕拂了宋部长的美意,他真想立刻让防空司令部的人来医院负责安保工作。
“顾长官您误会了,税警总团的弟兄在外面候着呢,三辆卡车,一个排的正规军,我保证今天没人能伤到您。”
警卫连忙说道,又解释起这么安排的原因:“这些日子战局紧张,这么多人来医院,城内肯定会谣·分隔·言四起,您多理解。”
顾中亚不说话了,在警卫的帮助下坐上车,结果一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骂谁。
旁边的警卫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命令司机开车,汽车慢慢开出医院大门,等开到公路上后司机摁了两下喇叭。
听到信号,一旁的巷子里驶出几辆站满了士兵的卡车,快速把轿车夹在中间,向着城外方向一路疾驰。
回头看了看税警总团的精锐,顾中亚终于放心了,脑袋轻轻靠在座位上,盘算着如何讨好宋部长,利用对方找徐恩增的麻烦。
他被打这事不管跟姓徐的有没有关系,他都必须给此人一个教训,那么多同僚、同窗看着,他要是不反击,不免为人看轻。
听说日本人在沪上到处搜捕、抓人,不如让宋部长想办法把徐恩增派到敌占区,自己再通知日本人,那样岂不是……
顾中亚咬着牙恶狠狠想道,随即抬头看了看车窗外,发现车队驶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这并不是前往军方疗养院的路。
作为作战司司长,了解、掌握江城地形是基本要求,他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转头准备询问警卫。
“彭”
没等顾中亚开口,警卫举起枪柄用力给了他脑袋一下,顾中亚头部一痛,立刻失去了意识。
“搜身,给目标换身衣服,他的私人物品不要动,等待技术方面的检查。”
车队当即停下,警卫一边对司机和走来的几个士兵叮嘱,一边将脸上的伪装取下。
“是,邬股长。”
众人敬了个礼执行命令,熟练检查起顾中亚的口腔、头发、皮肤下是否有危险品和逃脱工具。
恢复真实样貌的邬春阳站在一旁,他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宋部长竟然会配合特务处的行动。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等到顾中亚伤势恢复,在对方回家途中动手,尽量不惊动其他人,尤其是防空司令部。
因为谁都不知道司令部有没有顾中亚的同伙,一旦让日谍头目获知那就前功尽弃了。
没想到副处长出去了一趟,本该是侦破过程阻力的宋部长,反而成了他们抓捕目标的助力,着实令他们大跌眼镜。
邬春阳正感慨于副处长人脉之广,就看到归有光从远处快步走来,身后的小特务还扛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特工总部的苟东西,之前鬼鬼祟祟的藏在医院外面,我就顺手把他们给抓了,要不要弄死?”
“不用,脱下衣服留在现场,再打电话给警署,告诉他们有人行为不检。”
“嘿嘿,行,我去处理。”
邬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