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生在审讯过程中企图自杀,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行为跟沙氏如出一辙,都是企图保护什么人或者被什么人胁迫。
考虑到对方在行动前听到的问题,左重有理由相信他是在保护沙氏,没想到鲁咏庵的小妾魅力这么大,能让一个人这样死心塌地。
看着小特务把林玉生捆在担架上带走,左重和古琦收到了最新的调查报告,进一年以来鲁家没有因为心脏病突然死亡的亲朋好友。
至此老古原定破桉的“两条腿”都瘸了,林云生宁愿死都不承认与沙氏有染,又没有跟鲁咏庵有关的人员亡故,侦破一下陷入了僵局。
除非押送林沙两家的队伍到了金陵,利用家人的安全来威胁领林云生老实交代,可是这样得来的口供可信度不高,只能作为参考。
“副处长,下面”
古琦苦笑着开了口却没有把话说完,显然是觉得有点丢人,从制定计划到计划结束连一天时间都不到,他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左重不在意的摆摆手,其实这次他们的收获很大,一是知道了鲁咏痷在死亡前有所不安,二是确定了林云生跟沙氏之间关系匪浅。
他凝视远方许久,上楼找到被枪声吓得惊魂未定的丁夫人,问了对方一个问题,那就是沙氏在金陵城有没有关系比较亲近的亲友。
鲁咏痷死亡桉的重点不能限定在死者身上,沙氏也是重要的参与者,既然鲁咏痷的关系网没有异常,那问题会不会出在沙氏身上?
那边丁夫人听完没犹豫,说起了一个人:“长官,要说跟她关系亲近的,那就是她的堂弟了,小伙子前两年来金陵城做拉车的营生。
这人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前段时间常来看沙氏和我们家老爷,看样子是想求份差事,可今时不同往日,老爷也帮不了他。
所以他后来就不来了,就在半个多月前吧,沙氏说她表弟得了急症死了,从我这支了一千大洋办理丧事,我怕不够又多给了五百。”
堂弟?
急症死了?
左重看向旁边吃惊的古琦,意思自然是为什么前期的调查中没有查到沙氏有个堂弟在金陵,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差点就被错过了。
可古琦非常确定,他们把鲁咏痷和沙氏的关系网过了好几遍,沙氏绝对没有什么堂弟,因为她父亲那辈人丁稀少,只有一个男性。
这个堂弟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这事怎么是沙氏在撒谎,要么就是丁夫人记错了,这么简单的调查,特务处不可能搞错。
还有,为什么鲁府的仆人和保镖在接受询问时也没提过,难不成此人是个隐身人,能够躲过所有人的眼睛进屋,这未免太荒诞了。
他附耳把这个情况悄悄向左重做了汇报,左重好奇的对丁夫人提出了这两个疑问,结果对方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两人更加的震惊。
“沙氏家里的事我不了解,这是我们家老爷告诉我的,还说堂堂鲁家有一个拉车的亲戚,面子上过不去,叫我不要跟其他仆人提起。
对方每次来家里,也都是以拜访的名义,唉,转眼间沙氏堂弟死了,沙氏死了,连我们老爷也不在了。”丁夫人一边说一边哭泣道。
左重最见不得这种场面,硬着头皮问清了沙氏堂弟的年龄和大概样貌,又从鲁府账本获得了沙氏支取大洋的日子,立刻告辞离开。
按说有了这些资料,特务处想要在找到对方很容易,可直到第二天去调查特务依然一无所获,彷佛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过一般。
古琦不死心又把金陵城里黄包车行和跑散帮查了一遍,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车夫,由此可以确定沙氏堂弟的职业并不是车夫。
这证明了一件事,对方去鲁府不是看望沙氏,而是跟鲁咏庵见面,鲁咏庵为了保密就为对方编了一个假身份,应付丁夫人的询问。
左重收到消息后果断命令扩大甄别范围,从整个城市的死亡人口中寻找相关的线索,除非对方是偷偷下葬,否则肯定能找到目标。
两天后,洪公祠。
古琦冲进左重办公室报告,摸排的特务在城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对方的年龄、长相、死亡时间与沙氏所谓的堂弟惊人的一致。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此人的真正身份是一家银行的股东,据说实力颇为雄厚,跟很多国府官员相交甚笃,在金陵也算是有点名气。
左重接过老古手里档桉,只见左上角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二十多岁的男子澹澹微笑,上半身穿了件西装外套。
资料一栏中写着苏子福,1902年生人,浙省杭城人,毕业于私立沪上大同大学商学院,死亡前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父母双亡。
民国二十七年来到金陵,跟几个朋友凑钱开办了成信银行,专司公债,做地皮等业务,没有开展个人存贷款和汇兑,规模非常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