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重说自己就是左家的人,长谷良介瞬间站了起来,抬起左手猛地一拍吧台,双目圆瞪的喊了一句:“酒保,再上一瓶威士忌。”
然后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举起了大拇指感慨道:“冈本君,请原谅我之前的出言不逊,令祖和令尊都是真正的商人,聪明的商人。
那些该死的家伙太过贪婪,特别是日本商行和买办商人,竟然敢往民国偷偷贩卖烟土,被教训也是罪有应得,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他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活脱脱一个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等酒保把威士忌送来,更是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光,接着又想给左重倒酒。
“好了,说正事吧。”
懒得看这家伙的表演,左重用手盖住杯子,瞄了瞄左右:“我们的人收到风,广田弘毅即将发表对华讲话,你能不能搞到具体内容。
最好能摸清外务省这么做的真实目旳,尽可能找到文字型材料作为证据,这个任务我们愿意花大价钱,多干几次你可以能退休了。”
虽然决定了要破坏国府跟日本人的媾和,但是能掌握对方的底牌也是一件好事,万一长谷在东京什么关系,能搞到相关的情报呢。
“广田外相?”
那边长谷良介低声惊呼,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这个恐怕很难,沪上领事馆特高课隶属于领事馆情报部,上面还有外务省情报部。
外务省情报部长再往上,是负责情报工作的次长,由对方向外相汇报,也就是说我跟广田弘毅相差了等等,让我数数差了几级。”
他扒拉指头算了算,抬起头无奈道:“我不知道差了多少级,总之这是不可能的,冈本君,或许你们可以杀掉他,这样更容易一点。
搞到机密文件同样不现实,别说我只是这个小小的特高科长,就连沪上领事馆石射猪太郎领事都没有资格参与此事,您要相信我。”
好吧,果然没办法。
左重见对方都快吓哭了,连忙拍拍他的手:“我就是试试,不行就算了,对了,那个二世祖的资料找到了吗,介绍介绍此人的情况。
我有个计划,或许需要这家伙和你的配合,具体的内容等会我会告诉你,不用担心,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演一场戏就行。”
长谷良介松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是想多赚钱,退休后享受生活,前提是在中日战争的大漩涡中活下来,否则搞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他小心的喝了口酒,口中说了起来:“生田隆喜,今年35岁,鹿儿岛县,跟外务省情报部长天羽英二一样,毕业于东京高等商学院。
1924年毕业后通过外交官、领事馆考试进入外务省东亚局任普通职员,1925年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同年就成为了总务课副课长。
随后对方在羊城和哈尔滨的领事馆,担任课长一级的职务,今年调来沪上总领馆,协助石猪射太郎管理情报工作,情况就是这样。”
“就这些?”
左重有些不满意,这些东西能看出什么来,性格、秉性、爱好等等都不知道,萧清敏接触对方的时候,都说过此人不容易被策反。
他手指轻敲吧台,语气严肃的说道:“长谷君,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我不是让你背资料,我要的是情报,情报,懂我的意思吗。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派人去东京打听一圈就能搞到,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否则那五万大洋或许要很久之后,才能回到你的手中。”
“桥豆麻袋。”
长谷良介一听这话,顿时火急火燎道:“请您等一等,我还没有说完,现在外务省大致分为两个派系,一个就是东京高等商学院派。
这些人深受扩张主义影响,跟军方的关系非常密切,赞同帝国对贵国发动战争,生田隆喜便是其中的干将,对于民国持仇视态度。
原因是几十年前,他的长辈在对华战争中死亡,此人曾经公开宣称,要杀光所有敢于抵抗和不抵抗的中国人,方能成就帝国伟业。”
他战兢兢的瞄了眼左重,继续说道:“生田隆喜的岳父是松方正吉公爵的三子,是一位很有实力的银行家,笼络了众多军工资本家。
虽无军需大臣之名,却有军需大臣之实,对方选择生田当女婿,纯粹是拉拢东京高等商学院派的外交官,鼓动他们支持军方行动。
所以这家伙并不受重视,经常被松方家的子弟欺负,是外务省内有名的大废物,要不是有天羽英二照顾,早就被人赶出外交系统。”
什么叫情报。
这特么才叫情报。
听着长谷良介的补充,左重的脸色好看一些,同时知道这个二世祖大概是个什么玩意了,简单点说对方就是拿了赘婿模板的猪脚。
身负“家仇”、被一個大佬看重、被另一个大佬利用、被老婆的族人和同事轻视、再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就齐活了。
这样的人在心理上一般都有问题,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必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