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蹲在煤堆顶部,看着对面的货轮一点点加速驶入了长江,心情十分复杂,被俘的地下党安全了,可老班和孟挺又该怎么办呢。
他看得很清楚,在木箱后拼命压制他们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同学班军,对方用一支冲锋枪打得特务抬不起头,枪法异常精准和凶猛。
而在远处的栈桥上,孟挺放弃离开的机会,坚守在原地阻拦特务们翻越煤堆追击,放在一天前,谁会相信此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贪图虚名的侦探。
徐恩增的狗腿子。
勾结英国人的汉奸。
潜伏的情报人员。。
左重笑了笑,那么哪个才是真正的孟挺呢,或许现在这个就是吧,没有坚定不移的信仰,没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对方就不会留下。
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要如何营救班军和孟挺,劝降的希望不大,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投降,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眼前吗。
一个是与自己感情深厚的老大哥,一个深入敌巢的勇士,都是标标准准的爱国者,理应在几年后的那场国战里发挥出各自的才能。
最终,左重还是决定劝降,刚刚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班军,日谍电台案时对方曾经配合过相关工作,自己与他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
要是装作不认识,只能惹来戴春峰的怀疑,有一句话叫做贼心虚,用在此处或许有些不合适,可道理是相通的,万万大意不得。
况且在这个时代与地下党认识不算什么大问题,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合作,果党哪个高级长官没有几个地下党老朋友以及老同学。
难道这就叫通地下党了,那第一个该抓的就是光头,校长他老人家可是有几千个地下党学生,简直是天字第一号通地下党的重犯。
左重定了定神,将双手围拢在嘴边大声喊道:“是班军吗,我是左重啊老班你听兄弟一句劝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投降吧。
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货轮是走不了的不要犯傻了,海军方面已经得到了消息军舰很快就会封锁江面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走。
在海关待了这么久党国对待地下党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愿意举手投降我对天发誓,就算拼着科长不当,也会保你不死。”
他说着说着直起身子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射界内这把归有光给吓坏了万一科长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得了连忙想要阻拦。
左重摆了摆手,班军真要是开枪那就不是班军了,表面上他们各为其主,可友情是真的若老班真开枪,只能说自己看错了人。
至于孟挺现在巴不得将情报科拖在码头更加不会开枪,所以站到射界虽然危险但可以向对方施放善意,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赶走多事的归有光他将手枪放回了枪套,对着木箱后的班军继续说道:“你我兄弟两人相识于警官学校,朝夕相处足足两个春秋。…
多亏老班你的照顾,我才能顺利毕业进入特务处,咱们俩说句掏心窝子里的话,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想看着你走上绝路。
我的老师戴处长你也知道为人最是讲究义气,只要你能及时弃暗投明,我会用身家担保,求老师饶你一命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慎终,不用担保,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这位班先生要是愿意合作,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绝不会有人来骚扰你,我说的。”
忽然,戴春峰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同样直起身子面对着班军的枪口,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勇气和气魄就甩了徐恩增八条街。
老戴满意的看了看左重,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事实证明自己这个学生还是忠于党国的,不存在立场问题。
之前在江边的战斗,在对方的亲自指挥下,一处和二处已经打死了好几个地下党营救人员,跟某个地下党认识只是个人私交而已。
谁要是敢废话,那就先在地下党的轻机枪下跑一圈,有这么勾结地下党的吗,图什么,图被机枪打死吗,慎终,未来可以大用了。
“老师,您怎么来了,下面的就是班军,与学生交往甚为密切,之前还帮过我们抓捕日谍,只可惜误交了匪类。”左重一脸愧疚说道。
戴春峰站在煤堆最高处,任由风雪吹过,抹了抹头发:“慎终无需多虑,此事与你无关,另外,既然这是位抗日英雄,那必须优待。”
他转过头,高声说道:“班先生你听到了吧,我的学生可是用身家性命为你担保了,你就不说点什么吗,莫非地下党都是铁石心肠。”
这几句话顺着风雪传向四面八方,班军自然听得见,当听到戴春峰说地下党是铁石心肠,他冷笑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远处的左重眼睛一亮,能自己站得起来就好,这说明伤势虽重,可没到危及生命的地步,只要及时救治,班军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他向前轻轻走了两步,语气真诚的说道:“老班,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