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浩闻言有些难为情,决定实话实话:“科长,工作上吴景忠帮了我很多,房屋侦察便是他亲自带人去的,老吴搞情报是把好手。”
如果是两年前,他断不会这么大气地将功劳推到别人头上,可跟了科长这么长时间,对于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上司,他也略有心得。
那便是不贪功、不诿过。
那边左重轻轻恩了一声:“回头报告上写出来,对了,那个外出采购物资的人,身份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确认,此人在警署没有记录?”
“是的,没有任何记录。”
宋明浩又拿出一张照片:“官邸不在警署的检查范围内,里面的人员没有登记过,现在只有此人的照片,一处正在跟户籍资料比对。
不过对方若是外地人,恐怕很难有什么结果,即使是金陵本地人,想从百万人口中找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我认为与其调查对方的身份,不如盯住与他有过交流的人,因为地下党金陵市韦必然要跟外界联络,采购物资就是最佳时机。
“哦?为什么这么说。”
左重随口问了一句,抬手接过照片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长褂,戴着副黑框眼镜,身体姿态非常放松。
照片应该是在街边偷拍的,此人站在一辆黄包车前似乎准备上车,手上拎着一个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根据监听,官邸里面的电话从未使用过,我们在附近也没有侦测到任何可疑的无线电波,对方只能通过外出的机会进行秘密接头。”
宋明浩信心满满的答道:“一个情报机关不可能不跟下线联络,命令的表达、任务的布置、人员的调配都需要往下层人员进行传达。”
他的侦破思路很清晰,既然人的资料查不到,那就先调查社会关系网,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线索,情报行动确实离不开联络和下线。
“那你们查了没有。”
左重面色如常,情报科长的位置看似位高权重,可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身份,他不能随意干扰正常的侦察活动以及合理的侦察路线。
宋明浩摇了摇头:“按照您的命令,我们对官邸和地下党只做基本的调查,剩下的交给一处去做,他们再废物,迟早也会想到这点。
等查对方到了相关线索,或者将人控制住,我们再去抢人也不迟,以一处的行动水平,不管是强行扣留还是灭口,都不会太困难。”
左重恩了一声。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凭借特工总部的人员素质与装备,面对自己这帮手下的突袭,确实没什么胜算,顶多干嚎两嗓子以示阻挡过。
他将照片扔到桌上,问了一个问题:“你和老吴为什么将监听点放到一处监视点隔壁,太冒险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吴景忠的建议?”
“是,监听设备需要安装电线和信号线,老吴认为要么不做,要么干脆在一处隔壁监听,减少信号线长度可以获得最好监听的效果。”
宋明浩说到这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左重没有生气这才说继续道:“正好,科里有个弟兄的直系亲属在建设委员会总务处工作。
我们利用对方的关系,将装有监听设备的保险箱安放在一处监视点隔壁,并布置了一名人员负责保护设备,目前为止没有被发现。”
“不错,但只此一次。”
左重不赞同他们这种行为,做事情不能养成弄险的习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万一一处的人发现了监听设备,他们就被动了。
情报科现在的优势就是敌明我暗,一旦行动曝光,徐恩增和陈局长就有足够的理由针对特务处,半路截胡的计划同样会胎死腹中。
他表情严肃的告诫道:“老宋啊,善做事不如善谋局,只有精于谋略、安不忘危,才能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中实现既定自己的目标。”
“是,我明白了。”
宋明浩闻言背后直冒冷汗,当时决定贴近监听,他没有想得太多,只是觉得可以准确掌握一处的情报,确实没考虑被发现的后果。
“行了,你知道就好。”左重忽然轻笑了一声:“吴景忠那边,我就不跟他多说了,你的下属你负责嘛,我总不能抢了你的本职工作。”
不管从什么方面说,他都不会让老吴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一是对方刚刚接手军事情报股,若是没了威严,以后的工作很难展开。
二,对方毕竟不是情报科的老班底,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远近亲疏,这道理放在哪都成立,在官场上越是亲近,态度就越是随便。
他面对宋明浩可以不用顾忌太多,批评就批评,那是两人关系好,宋明浩也不会记恨他,反而会觉得这是自己不见外,心里开心。
吴景忠的情况则不同,在没有彻底熟悉之前,有些话最好通过别人转达,免得这家伙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