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坐在地上,牙齿紧咬,额头全是冷汗。
他比谢广更早听到士孙瑞的战鼓声。
他一直在等待士孙瑞出击的消息。
这是他希望的结果。
他相信,士孙瑞不会坐视他击败郭汜,吞并郭汜的人马,一定会主动出击,增援郭汜。
士孙瑞的阵地坚固,守得稳健,强攻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伤亡。如果能诱使士孙瑞离开山坡上的阵地,来到平地野战,不仅取胜的机会大增,代价也会小很多。
这样的事,士孙瑞之前就曾经做过,而且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
他相信士孙瑞还会再做一次,不管是不是为了增援郭汜。
围着郭汜猛攻,直到砍下郭汜的首级也不吹报捷号,就是为了士孙瑞出击。
郭汜的部下跑不掉,围歼士孙瑞的机会却可遇不可求。
确认士孙瑞出击,并且与右翼的李桓部接触,李傕才下令吹响报捷的号角声。
他想自己站起来,再次上马,率领飞熊军痛击士孙瑞。
但小腿的剧痛告诉他,他虽然成功的杀死了郭汜,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个代价甚至比他预期的还要大。
这让他心里很不安。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能起身。杀死郭汜,休息了片刻,并没有让他恢复多少体力,却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伤有多重,体力有多差。
“扶我起来。”李傕伸出手。
两名亲卫上前,将李傕扶了起来,有人牵过战马,齐心协力,将李傕推了上去。
李傕痛出一身冷汗。
“将我绑在马背上。”他低声说道。
亲卫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疑惑地看着李傕。
“将我绑在马背上。”李傕瞪起眼睛,低声喝道。
一个老亲卫赶了过来,推开同伴,取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李傕绑在马背上。
这样的事,以前经常干,现在有好久没这么做了,新人不懂。
被紧紧地绑在马背上,李傕仿佛又多了几分力气,他抬起头,看向远处。
从战旗的位置来看,李桓已经放弃了谢广,率部向士孙瑞赶去。
求援的号角声不断传来,一声紧似一声。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右翼至少有两千步卒,以逸待劳,应该能挡得住士孙瑞一段时间才对。这么快就被打得求援,说明士孙瑞的攻势比他想象的还要猛。
“飞熊军,随我来!”李傕从老亲卫手中接过长矛,高高举起,嘶声大喝。
“喏!”飞熊军骑士大声应诺,拨马跟上。
郭汜的首级被无数马蹄踢着,在地上滚动,沾满了黄土。
但他那空洞洞的眼窝却始终注视着李傕的方向。
——
士孙瑞勒住坐骑,同时举起手,握紧拳头。
“停止前进,列阵,准备迎敌。”
军吏立刻传出命令,掌旗兵摇动战旗,鼓手敲响战鼓。
正在前进的两千步卒停止前进,就地列阵。
西方渐紧,烟尘滚滚,战场上的形势很难看清,声音却反而听得更加清楚。
士孙瑞听到了报捷的号角声,也听到了西凉军的欢呼。
如果没有猜错,很可能是郭汜战死了。
郭汜不敌李傕是意料之中的事,否则士孙瑞也不会冒险出击。
但郭汜这时候战死,天意也好,巧合也罢,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李傕可以腾出手来,全力迎战。
士孙瑞侧着头,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战场的情况。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随盖勋出征的场景,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凉州。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
西凉乱得太久了,大汉渴望和平。
——
“结阵,示警。”徐晃大喝,一手举起盾牌,一手握紧了手中血淋淋的战刀。
他奉魏杰的命令,率领一曲步兵营士为前锋,刚刚凿穿了两千西凉步卒的阻击阵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了赶来增援的西凉军。
一个西凉军步卒端着长矛,冲出了滚滚烟尘,冲向徐晃。
紧接着又是两人。
徐晃微体微蹲,用盾牌护住胸腹,在长矛即将刺中盾牌的一瞬间,用力一推盾牌,荡开长矛,侧身挤入,长刀从西凉军步卒的脖子旁划过,砍向他身后的西凉军步卒。
“杀!”一声断喝,徐晃劈开了西凉军步卒手中的盾牌,长刀压在了对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随即手臂前伸,刺入另一名西凉军步卒的胸口。
一步三杀!
转眼之间,三名来势汹汹的西凉军步卒先后倒地。
后面的西凉军步卒看得清楚,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眼神惊恐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