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名养精蓄锐的亲卫加入战斗,为已然力竭的步兵营将士注入了新的勇气。
他们再次号呼向前,猛打猛冲。
魏杰举刀怒吼,脸上鲜血淋漓,极为吓人。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个一脸杀气的老头平时会是个沉默寡言的老臣。
王昌与两名虎贲侍郎举盾护在魏杰身边,其他人三人一组,轮流向前冲击,不断将阵线向前挤。
这种阵型看似简单,效果却极佳。两人持刀盾在前,一人持长矛、大戟或者弓箭在后,各司其职。前面的盾挡,用刀劈,化解、封堵对方的攻击,保持身后的同伴,后面的人则全力攻击。
魏杰对这种战术极为欣赏,但他也清楚,自己的人学不来这些。
这些人本就是各营挑选出来的精锐,又经大剑士王越指点武艺,全员装备铁甲,别说步兵营的普通士卒,就算是他身边的亲卫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勉强去学,也只能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
屡次冲阵不果,步兵营的气势反而更甚,接应李式的飞熊军骑士有些气沮,不少骑士拨转马头,脱离战场。
没有统一指挥,增援接应本就是各人自主决定,此刻想走,也没人拦着他们。
魏杰见势,再次下令猛攻,并要求王昌等人也加入突击的队伍。
王昌也知道机会难得,留下一个虎贲侍郎,让他负责魏杰的安全,自己与另一个同伴策马冲到了前面,怒喝一声,手中长矛一闪,便将一名留着髡头的鲜卑骑士挑于马上,随即又策马前冲,刺倒了掌旗兵。
他的武艺虽不如郭武、徐晃,对付普通的飞熊军骑士绰绰有余。
战旗倒地,飞熊军骑士更慌了,更多的人撤离战场。
步兵营受到的阻力迅速减少,魏杰下令挺进。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他们终于截断了李式的退路。步兵营的将士顾不得休息,立刻以大盾、长矛布阵,准备迎接下一次冲击。
在另一侧,射声营也完成了短暂的休整,开始新一轮集射,在沮俊的指挥下,将一阵阵箭雨抛射到李式等人的头上。
手持强弩的射手在曾为射声士的都尉率领下,赶到步兵营的身后,倚靠步卒大盾的掩护,对飞熊军骑士进行近距离狙杀。
看到步兵营的战旗在面前摇晃,盾到身边的骑士一个接一个的倒地,李式面如死灰。
连战斗力最弱的南北军阵地都无法攻破,他还有什么脸色说自己有统领飞熊军的能力?
就算能活着回去,他也无颜面对父亲李傕和母亲胡氏。
与其如此,不如战死来得更有尊严。
李式握紧了手中长刀,嘶声大吼。
却没有声音,只有剧烈的刺痛。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转头四顾,想找传令兵,用传令兵的小鼓来发令,却发现传令兵已经不见了。其他的骑士也浑身是血,眼神惊恐,惶惶不安,看不出半点精锐应有的气势。
李式心跳加速,两腿发软,腰更是酸得厉害,像断了一般,坐不稳马背。
他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半日,而且一直在厮杀,早就筋疲力尽,连汗都快流尽了。
更别说肩头的伤还一直在流血。
“我命休矣!”
李式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看到身边的亲卫们张大了嘴巴,仿佛在呼喊什么,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在四面挤压下,李式身边的飞熊军骑士越来越少。
数百步外,数百飞熊军骑士正在观望,几个百人将脸色各异,犹豫不决,不断地用鼓声请示,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南侧数百步外的战场上,鼓声正急,激战正酣。
——
杨定匆匆登上将台,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远处隐隐传来战鼓声和喊杀声,烟尘笼罩,却看不清状况。
“杨君,我该怎么做?”杨定问道。
杨修拍了拍栏杆,从容说道:“将军有两个选择。”
“请杨君指教。”
“一,固守大营。天子答应你的粮食已经送到,将军只要坚守大营,便不负天子。”
杨定眼神微闪,没说话。
这显然不是杨修的真心话。
双方的实力对比如何,他一清二楚。
天子为了给他送粮,派南北军迎战李式率领的飞熊军,风险之大,出乎想象。
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定根本不敢相信,直到斥候送回消息,说李式率领飞熊军正在冲击卫尉士孙瑞的阵地,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他才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是谣言。
“二,将军可以率部出营,既可以进攻李式、胡封,也可以声援天子。将军想必也清楚,此刻尚未参战的只有郭汜和安集将军董承,而他们的兵力相差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