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牛擦干斧身血迹,朝陈茂生一看,顿时笑道:“你还拿着木柴作甚?”
“啊?”
陈茂生一脸呆滞,看了看张铁牛,又看看自己的手。他突然把手松开,木柴落下,砸在船板一声闷响。
整个战斗过程,陈茂生都已经毫无记忆。
这货哇哇大叫往前冲,挥舞木柴胡乱劈打,一个敌人没挨着,全程跟空气斗智斗勇。他喊着喊着,打着打着,钞关就被赵瀚抢占了。
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连怎么船的都不知道。
陈茂生此刻终于恢复神智,连忙去摸自己全身,惊喜发现居然没有受伤。
“咱们这是去哪?”陈茂生问。
张铁牛收起斧头说:“不晓得。”
严九走过来说:“前面就进大山,是宣化乡的边界,再出大山便是永新县,过了永新县即算湖广地界。”
从明代中期开始,里甲制就与都图制并行。
里甲制,按户口计算,主要用于收税。
都图制,按地域计算,主要用于军事。
乡下有都,都下有图,皆属于地域概念,并不会设置行政职务。
宣化乡的辖地面积非常大,包含后世从天河镇到永阳镇的大片区域。
舱外。
费映珙望着群山说:“前面风水不错,我就在那里下船,且来分银子吧。”
费映珙从巡检司衙门抢来的一箱碎银,是此行收获的大头。
至于从钞关抢来的银钱,都是这几日的税收。好几个箱子,别看体积很大,但以铜钱居多,银子都得送到太监那里。
“称银子吧。”赵瀚拿出一大一小两把秤。
费映珙笑道:“你倒是早有准备。”
赵瀚说道:“在钞关薅来的。”
装银的箱子挺大,都是些散碎银子,缝隙空间多得很,而且还没有装满。
用大秤反复称重好几次,约有6176两。
赵瀚吐槽道:“这太监可真穷,铅山税监只征门摊税,听说就能捞一万多两。”
“这里能跟铅山比?”费映珙坐下说,“闲话休提,开始分银子吧。说好的对半分,我绝不会改口,银子一人一半,分完了再分铜钱。”
“好说。”赵瀚笑道。
一人分得3000两出头。
铜钱有质量好坏的区别,谁也不占谁便宜,伸手抓几串慢慢数,无论好坏都得认了。
费映珙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进山?”
赵瀚有些搞不清楚地理,反问道:“前面都是大山吗?”
费映珙说道:“大山多得很,出了大山便是永新县。”
“我就不过去了,便在进山之前下船吧。”赵瀚对永新县久仰大名,也不知道明代有没有三湾村。
费映珙好奇道:“你千里迢迢从铅山而来,弄到银钱又不跟我一路。你究竟想做甚?”
赵瀚咧嘴笑道:“我说要造反,你会信吗?”
“呃……”
费映珙顿时语塞,横看竖看,赵瀚不似作伪,顿时哭笑不得:“你可真有志气,老子都没想过要造反。”
赵瀚指着群山说:“你在山里,我在山外,可以互相照应。你若想下山劫掠,尽管去那永新县,别到我这边来抢。”
“我倒要看看,你造反几时能成功。”费映珙笑着说。
赵瀚好笑道:“你杀了太监,难道不算造反?”
费映珙猛拍脑袋:“我倒把这茬给忘了,我他娘的现在也算是反贼。行吧,都是反贼,互相照应,我在山里,你在山外。”
“劳烦操船的兄弟,前面靠岸!”赵瀚高喊道。
费映珙说:“提醒你一句,前面叫黄家村,也叫黄家镇,全镇有一半人姓黄,先祖是唐代的节度使。”
好嘛,又是一个可以追溯到唐朝的大族。
几百年之后,这里有个功阁水电站。
而此时,没有水电站,也没有大坝和水库,耕地面积比后世要多得多。
黄家镇有一个小码头,专为前往湖广的商船提供服务,特产都是一些农产品和手工艺品。
赵瀚跟张铁牛合力抬银子,3000两,足足80斤重,按明斤算就是95斤。
接着又抬铜钱,这玩意儿更多,足足两个大箱子。
来到河边一家小客栈,店伙计热情迎接道:“四位是住店吗?”
赵瀚说道:“长住,收了几箱货,等掌柜的来装。”
“那快里边请。”店伙计更加高兴。
选了两间房,赵瀚和庞春来住一间,张铁牛和陈茂生住一间。
下榻之后,立即开会。
赵瀚盘腿坐在床,开门见山道:“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先把规矩定下来。先确立一个组织,我也懒得想名字,还是叫大同会吧,取天下大同之意。谁有意见?”
张铁牛看看陈茂生,陈茂生又看向庞春来,庞春来选择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