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永熙二十二年冬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镐都街市上,许多百姓尚还未能理解这一场雪的含义,有些孩童兴奋地呼喊:“哇,下雪啦!下雪咯!”
西市刑台边,追杀百姓和衙役的狼影都被秦夙的天地萧杀剑一招灭杀,武清扬举着手中的锈面小镜,却将镜面对着天上,念罢咒语,大声呼喊:“雪来,雪来!”
越来越大的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似同鹅毛飘洒。
天,好像破了个洞。
这场雪,原来不是天地自然而降,竟是源自于某种秘法。
钦天监观星台,原本盘坐的裴玄忽然站起身,纵身一跃就从那足有十丈的高台之上跃下,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响彻整个七星殿。
“诸位长老速来!”
未雪之日,竟然有雪,这是什么东西,颠倒了京城的气候,使这场雪提前了?
西市,刑台边。
秦夙手中饮血后的剑身上发散出越发炽热明亮的光芒。
武清扬声音落下,秦夙的剑也终于随之落下。
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
剑落,直似烈阳陨空。
四周飘雪被瞬间蒸发,继而腾起阵阵烟气,使得战斗中的秦夙更仿佛如神明中人一般。
负云气而归星辰,绝天地而动四方。
锈面小镜忽然放大,好似盾牌一般被武清扬举在身前。
秦夙低喝道:“开!”
南明离火赤炎剑,乾坤一别!
盾牌般被放大的小镜抵挡不住这一剑,咔嚓——
只听鸡子碎裂一般的声音响起。
到这时,武清扬眼球暴凸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尽的得意呢,可他的得意也只能永久凝固在脸上了。
因为镜子盾牌破碎之后,下一刻,剑势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咔嚓、咔嚓——
接连两声响起。
武清扬整个身体就好似是瓷捏的一般,先被这剑从中间劈开,紧接着,他上下两个半身分离。
砰!
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可这并不是结束。
几乎就在武清扬身体被剑劈开的同一时间,他身后的虚空处竟忽然显现出一团绒绒白毛。
那团白毛似飞而来,再过片刻,一只巨爪从那缝隙间探出。
一道浑厚深沉的声音,穿透遥远空间,似从天上而来般,也在这同时,响彻西市周边。
“竖子!敢杀我灵使!”
巨爪突击,带着呼啸翻滚的力量,从天而降。
秦夙不言语,只是再度拔剑。
南明离火赤炎剑,星君归灵!
那只从天而降的巨爪既具备强大如山岳般的力量,更具有某种介乎于虚实之间的奇异特性。
这种特性说白了,就是流氓特性。
什么是流氓特性呢?
意思就是,我可以打你,你却打不到我。
因为我打你的时候,我的力量是实在的,而你打我的时候,我的存在却是虚无的。
有这种奇怪特性在,谁还能伤它?
秦夙却能。
因为他此前隐藏身形时动用的其实也正是这一奇异特性,他存身于虚实之间,他可以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
虽然这种天人感应的境界还很粗浅,不足以使他达到将自身也化为虚无的程度,但要破开对方的的屏障却是可以的。
天空中,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明明是飞雪天气,秦夙的剑身之上却引动烈阳。
轰!
阳光追随剑光,与那巨爪相撞了。
炽热纯阳的力量与极其诡异又厚重的凶残力量相遇,在这一瞬间,整个西市上空都仿佛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奇异世界。
说不出具体影像的奇怪浮光在天空中飞速掠过,巨大的轰隆声响过后,世界又仿佛失声了。
然后呢?结果怎么样了?
刑台附近,逃跑得略微有些慢的几个百姓与衙役跌坐在地上,一个个只觉得内腑震动,头晕目眩,根本就看不明白那边的战斗情况。
还有身体弱一些的百姓,甚至都当场被震晕了过去。
又过片刻,浮光散开。
才有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清晰到模糊,响起:“不可能!你明明还没有突破到真正的天人造化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战斗力?你到底是……&*……%#……”
后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道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在某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烟气与飞雪也都散开了,露出了武清扬身后的恐怖裂缝。
随着那声音的消失,那只探出的白毛巨爪也在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