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江元芷死亡的消息冲击得失魂落魄,一时恍惚得都不知道自己随口吐出了什么话。
她身边的心腹吴妈妈却还留有神智,一下子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露出急色。
负责给吕为平带路的向武也还在厅中,一时眉头微皱,神情显露三分古怪。
吕为平只能干巴巴又说一句:“老夫人节哀。”
然后连忙接续道:“老夫人还请放心,我家殿下已决定为元娘子招魂,殿下对元娘子一片真心,又说,早已与老夫人商谈过对元娘子的婚约……”
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老夫人竟一下子又站起身,扑过来道:“招魂?齐王殿下当真要为元娘招魂?能招得到吗?要怎样招?”
她赤红的双眼中一下子迸射出奇异个光来,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到了某种难言的亢奋中。
吕为平吓得,险些没当场后退。
江元芷的死,对整个西京上层圈子而言,其实本来是无关紧要的。
但齐王报案的速度太快了,他后来的种种举动又委实惊世骇俗。
一下子,这件事就成了一个大风暴,席卷在西京上下。
地动的事情还没完全平息呢,这一下又闹出这样一件事,对于整个圈子而言,也真可以称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而对接到报案的京兆府来说,江元芷之死,也着实成了一桩大案。
江元芷的身份虽然尴尬,可不管怎样,她曾有着京城第一姝的名头,这就不能随便敷衍。
再加上她是在凤凰庄中被刺身亡,齐王还明说了,因为自己倾心江元芷,双方又早已在暗中协定有婚约,所以他是派遣了顶尖高手就近保护江元芷的。
在此种情况下,江元芷竟还无声无息地被杀了,那么杀她的,又会是怎样可怕的人?
这个可怕的凶徒,他能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下轻易杀死江元芷,那这天下间,又还有什么样的人是他不能随便杀的?
要知道,齐王派遣在江元芷身边的其中一名护卫,原是他自己的贴身近侍,大内高手常和!
常和虽是阉人出身,可从齐王小时起就负责贴身保护齐王,其一身功力接近窥神巅峰,实则是天下少有的宗师级高手。
京兆府简直无从下手。
江元芷的致命伤口是被一根筷子贯穿的,这也算不得什么独门特征。
要从这个分析出凶手是什么样的人,擅长什么样的功法,也非常困难。
京兆府这边的人几番还原现场,都始终觉得江元芷死得太过蹊跷。他们也实在无法想象,要从什么样的角度出手,才能使得江元芷坐在梳妆台上,被筷子贯穿头颅。
一名都尉思索道:“要直接分析凶手是何人,自然十分艰难,但若改换思路,转而分析江元娘与谁结怨最深呢?”
江元芷与谁结怨最深?
早有协助办案的武侯带来了记载有江元芷的文书资料,伸手在其中一行字上一指道:“江元娘原是江家养女,却因当年被抱错之事,而被当成江家嫡女,悉心养育了十三年。”
“要说谁与江元娘结怨最深,只怕莫过于江家真正的嫡女……江琬!”
一句话出,众人顿时齐齐心惊。
正面面相觑间,又听齐王在旁边冷声道:“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江琬嫌疑最大,既是有此分析,那还不速速记录下来?”
这就……
京兆府这边,说出“江琬”二字的人一下子额头冒汗。
记还是不记?
得罪齐王还是得罪清平伯?
这好像又并不是一个需要过多思考的问题。
但齐王在此,天平虽然有了明显倾斜,负责落笔的却还是觉得为难。
正犹豫间,忽听门外陡然传来一道粗豪声音:“放你们他娘的臭狗屁!我家琬娘还不知道陷在哪里,正生死未卜呢?你们倒在这里一通分析,说她杀人?你们长脑子了吗?”
好家伙,这一通骂。
别人长没长脑子难说,但这位却是当真长胆子。
随即,一人大步流星跨进门来,倒是对着齐王先拱手行礼,喊一声:“臣江承,参见齐王殿下。”
然后不等齐王说话,他又直起腰,自顾笑了:“殿下莫怪,下臣方才骂的可不是您,而是这些办案不过脑子的蠢蛋。子松兄最近当真是有些懈怠啊,回头某必得寻他喝酒去!”
梁子松便是京兆尹。
清平伯声音洪亮道:“这子松兄啊,手下一帮酒囊饭袋,也不说敲打敲打。唉,同朝为臣,都是好友,某既见了,又岂能不劝说一二?殿下,你说可是?”
齐王先是绷着脸,等清平伯长长一番话说完,他又瞬息间敛去肃容,神情间就微缓道:“清平伯所言甚是。”
两人对视一眼,清平伯恭敬中带着十足的底气,齐王谦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