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她与江元芷的关系十分之好。
这个是当初在建州城时,刘妈妈早就跟江琬说过的。
那时候的刘妈妈为什么会觉得江元芷宛如高山,不可逾越呢?
除了是因为江元芷备受老夫人宠爱,当然也还有她交游遍西京的缘故。
郎君们爱慕她,娘子们……虽不见得个个都喜欢她,但她有一个最强大的手帕交,五公主!
江琬便捏紧了手中的房舍号牌,立在当下,轻笑一声:“请问公主殿下,臣女何罪之有?”
五公主柳眉倒竖,不屑道:“你是什么出身?腌臜恶物,泥地里爬出来的,居然也敢贱足踏贵地,到国子监来招摇!这难道不是罪?号舍牌拿来!”
一边说着,她一步步走过来,伸了手就放到江琬面前。
很显然,她根本就不觉得江琬会拒绝她。
她言语凌厉,骂起人来字字如刀,公主的身份也并不使她觉得应该端庄典范,相反,她随心所欲得可怕。
这种气势,这种当众揭脸式的做法,换成任何一个小娘子,这时候只怕都要难堪地掩面屈服了。
而不论是当下屈服,又或者是羞愤逃离,只要有上这么一回,根基浅薄的江琬在国子监只怕就再难立足。
众多视线射来,有好奇的,有怜悯的,有不屑的,有嫌恶的,也有全不在意的。
几乎没人以为江琬敢反抗。
江琬却无视了五公主伸过来的手,倒又笑了声:“公主弄不明白臣女是什么出身,臣女这便细细与公主分说一番,也免得公主无知,寒了功臣的心。”
她居然说公主无知!
没等五公主再说话,江琬向西北方向一拱手,语速极快地又道:“我名江琬,清平伯嫡女。我江家原来世代镇守关西,驱逐胡虏,守卫中原,为中土百姓披肝沥胆,血洒边疆。”
她直视五公主,也往前走一步。
“大周立国时,我祖父携江家军拥护先帝,随先帝南征北战,舍尽一身忠骨,直到建国封爵之后,也依然征战边关,最后伤病而亡。”
“我江家满门忠良,五族之内皆曾为国而战!我乃清平伯嫡女,公主竟说我是腌臜出身,请问公主,此等忠良都是腌臜,那接受我等效忠的皇家,又是什么?”
是什么?
五公主花容失色,一时心慌气短,竟不知该怎样答话才好。
江琬伸手,轻轻推开了五公主伸来的手,轻缓又坚定地道:“公主要臣女的号舍牌,恕臣女不能答应。我今日在此,上应陛下之命,中承家族之恩,我无罪。”
五公主根本无法抗拒她手臂的力量,莫名就将手收了回去。
她瞪大眼睛,怒视江琬。
江琬轻轻笑:“公主也更改不了国法,但女学自有学规。我今日在此,合理合法合规。公主,请!”
说着,她伸手做了个请引的动作,又对其余众学生点点头,便收了手,翩翩往玉字号牌的学舍而去。
留下五公主在后方,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明明最是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可这时却竟然被一个乡野来的小娘子给压了气势。
五公主要气死了!
簇拥她的一众小娘子中,便有一个悄悄对她露出询问的眼神。
五公主立刻微微昂起下巴,眼神下视。
江琬走了几步,眼看是要越过众人了,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忽传来一声怒喝:“大胆!你不敬公主,还敢说无罪?”
这一句怒喝未歇,同时竟有一阵风声从后方袭来。
江琬一回头,就看到一只凌厉的巴掌,竟就这么照脸扇了过来。
这只巴掌还隐隐带着真气的力量!
江琬一挑眉,也不伸手来挡,只是脚下微微一错,这只来势汹汹的巴掌就落了空。
她甚至都不需要用到精妙的风雷步法,只是基础拳法的诀窍一出,脚下再轻轻一动一引,这伸了巴掌来打人的少女就收势不稳,一个踉跄往前一扑。
“哎哟!”她惊叫一声,感到自己仿佛是中了什么邪般,竟猛地摔倒在地上。
砰——!
尘灰溅起,看着都疼。
有心软的小娘子不忍地侧过了头。
也有脾气外向些的小娘子悄悄掩嘴笑了起来。
江琬都不多看她一眼,只是似慢实快地向园林深处走去。
她步伐翩翩,气度高华,不过片刻就消失在道路蜿蜒的园林花木间。
可她方才行云流水一顿回击,不卑不亢傲骨铮铮,来时不显山露水,去时又不惊点尘。
简直就像一个传说!
五公主瞪了摔在地上的杨云仙一眼,气哼哼走了。
其余小娘子也不敢多留,或三五结伴,纷纷离开。
十公主一行人倒是要稍慢些,桑又莲盯着正委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