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井暴动了!
可是江琬身在胜业坊这边,却竟然一丝异样也感觉不到。
不,不仅是江琬。
应该说,满西京,又有几个人对此有感应呢?
秋雨绵绵,大周镐都,这座雄城,在雨中静谧如亘古。
世人却不知,妖魔时刻都在蠢蠢欲动,邪气几欲肆虐人间。
西市,菜市口。
这里还有个官方的名号:西市刑场。
刑场,斩首之地!
在镐都,最热闹的地方是西市,最繁华的往来在西市,而多少穷凶极恶之人,死刑的归属也在西市。
有别于镐都其它地方,西市,甚至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任哪一天都不宵禁的。
每当入夜,一更三鼓。
镐都其它坊市封门闭坊,人声俱寂。唯独西市,虽也关闭坊门,不许人再随意进出,可坊市之内,却照样灯火通明,人潮喧嚣。
其中商业之繁华,夜间活动之丰富,可以说是全大周之最。
这就是西市的特殊,其鱼龙混杂程度,比之东市自然更要超过不知多少。
西市之内居然会有一座邪气井,这也就跟有光的地方往往还有暗是同一个道理。
雨中,秦夙握住江琬的手腕,带她排雨破空,往西而去。
江琬又才注意到,原来雨水虽然绵绵不停,可秦夙身周却竟然滴雨不进。
他功力高深,自成气场,这点雨根本淋湿不了他。
想想自己巴巴跑过来,就怕他淋雨——江琬又觉得耳后有些发热。
她便找话题问:“西市人流如此之大,邪气井就在西市,岂不是很危险?为何不迁移西市到别处?”
“并非是先有邪气井后有西市。”秦夙轻笑一声,“是先有西市,后有邪气井。”
江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惊道:“邪气井是因为西市的存在而产生?”
“是,先有人气,后有邪气。”秦夙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情仇。有爱恨情仇,贪嗔痴怨,才有邪气凶煞。”
顿了顿,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又如此清晰:“一切妖魔,由人而生。魔不在天地,在人心中。”
魔,在人心中!
江琬豁然转头,恰恰秦夙也侧头来看她。
雨幕之下,镐都的屋宇在他们脚下飞逝,夜色仿佛成了一条通道,包裹着他们飞去向不知名时空。
如此玄妙。
而身旁这个人,近在咫尺,可这一刻,江琬又仿佛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似乎还远隔了千山万水,无穷故事。
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人说出,魔,在人心中呢?
会是因为他心口的“情劫蛊”吗?
可江琬又隐隐感觉到,他的故事一定远不止如此。
道路转换间,他们又越过了西市的坊墙,穿梭过西市内人潮来往,最为热闹的一段,前方,就是菜市口了!
秦夙握住江琬的右手腕,脚下微顿。
两人在菜市场入口侧方的一条暗巷停了下来。
秦夙道:“琬娘,你看。”
看什么?
江琬只见到,前方一片寂静。
菜市场,晚上是不开的。
因为位于西市之内,这个菜市场倒是没有宵禁。
但到了夜间,不论是卖家还是买家,都会自发自觉地离开菜市场。
普通人或许不知道菜市口下方原来就有一座邪气井,但他们大多也能感觉到,每到夜间,菜市口周边必有森然一股阴气,飘渺环绕,使人心绪不宁,惶惶不安。
夜间的菜市场,虽在西市之内,却又仿佛与西市的热闹成了两片天地。
一眼看去,菜市场内空荡一片,除去一些空置的摊位台,人影不见,灯火也无。
只有秋雨萧瑟。
还有菜市场出入口的位置,一座邢台,孤独伫立。
秦夙说了,邪气井就在这邢台下方。
可是此刻,别说是邪气井不见踪影,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正在镇压邪气井的人”,也不见踪影。
当然,秦夙既然喊她看,前方就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
江琬催动真气,将望气术打开,一瞬间,只见眼前无数邪气窜动。前方四角方位,数道宏大气机,光耀刺目。
这些人的气机强度,虽还不及秦夙,可比起徐翁,竟明显是相去不远,甚至可以说是相差仿佛了。
更有数十道强度在“茶杯”到“海碗”左右的气机分布四周,也有几名“池塘级”高手穿插其间。
正中位置,一股恐怖的邪气流如同漩涡,正在暴风般疯狂旋转。
最强的几名高手能量牵引,与之对抗。
四下里外泄的邪气窜动,则有众通幽境与见微境修者围堵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