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婶的无理取闹,让老实的袁望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安婶,您别在这胡闹,我还要做生意呢。”
这安婶原本就是个不怕事的主,要搁现在,那嗓门绝对就是架小钢炮,吵架的一把好手。
见袁望不愿接受自己的条件,便和袁望吵了起来。
好几个来抓药的看到里面这模样,都没敢进屋,在门口探着头向里望了一眼,扭头又走了。
吵了半晌,袁望心里烦躁,直接将安婶给架了出去。
这老妇讨不到便宜,就坐在药铺门口干嚎起来。
如今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喜欢看热闹的人。
没一会儿,药铺门口就吸引了一群不明真相的闲汉闲妇。
安婶见周围看客多了,演技欲望直线飙升,愈发的手舞足蹈起来。
“哎呦,这该死的袁望哟,抓错了药不认,还欺负我这个六十岁的老妇哟,没良心的东西啊...”
也该是她倒霉,正演得兴起,突然脚下一滑,狠跌了一跤,那胳膊碰到青石板上,磕破了。
这下安婶可更气恼了,直接在地上撒泼打起了滚,那血就顺着铺子口的青石板往下流。
有些刚过来瞧热闹的人,此刻正义感立即就上来了。
有上前安慰安婶的,有指着铺子里怒骂袁望的,有到铺子里抢纱布给安婶包扎的。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错都是袁望惹出来的。
袁望就是一个恶人,也没有人愿意听袁望的解释。
甚至袁望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淹没在众人的口水中。
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活闹鬼,身材都挺彪悍,上去就把袁望绑了,直接缚到了衙门。
后面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说是要去给安婶做证人。
很多路人听了好事人的描述,也是义愤填膺,不少人当即就加入了队伍。
那一刻,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形象高大,正义凛然。
然后就发生了衙门断案的那一幕。
知县大人最后判袁望赔了安婶二两银子,又给了几副草药,这才让安婶作罢,平息众怒。
袁望原本以为赔了安婶,这事就过去了,谁知倒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打开门板,袁望就发现自己这铺子被人泼了污秽,阵阵恶臭熏的路人躲的远远的。
袁望无奈,只能用清水清洗,但即便这样,那恶臭还是经久不散。
就在铺子对面,几个闲妇坐在一块儿唠家长里短,没一会就说到这袁望。
“这小子呀,表面看起来老实,背地里阴着呢。”
“可不是嘛,那安婶一个六十老妇他都欺负,可见其人品。”
“你说发生了抓错药这种事,还不赶紧赔钱息事宁人,现下好了,闹大了吧,看谁还敢去那里抓药。”
“就是,还说是安婶讹他,那他怎么最后赔了钱还道了歉?”
“人品差医术就差,要我说这铺子就该早点关了。”
“依我看也不能全怪他,他父母早亡,从小就没人教育,这才走上了歪路。”
一群人磕着瓜子,嚼着舌根,看似一个比一个圣人,实际一个比一个狠毒。
这唠嗑的闲妇有进有出,没多久有关袁望的闲言闲语就在这寿霖城传开了。
要说在古代最快的传播工具,这些闲妇的嘴是当仁不让的。
见有人往袁望的铺子里走,也甭管认识不认识,就有好事的闲妇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袖,一脸正气的问道:“您是要去这铺子里抓药呐?”
那人便茫然回道:“是啊。”
“哎呀,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铺子的事啊!”
那人便会疑惑的问道:“这铺子怎么啦?”
于是闲妇便把这人带到铺子对面的闲人堆里,众人又七嘴八舌、添油加醋,把袁望欺辱安婶的事给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这一说可不打紧,一桩好生意又给搅黄了。
整整三天,袁望一笔生意也没做到。
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寻苦命人。
就在这事发生的第四天,袁望唯一的亲人,他奶奶过世了。
有人便说,这是袁望干的坏事,克死了自己的奶奶。
也有人领着小孩,专门带到袁望的铺子前,教育孩子不能做坏事,否则就会像这铺子的主人一样遭报应。
这成了压死袁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晚上,毫无生活希望的袁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灯熄马停步。
林易终于知道这“冤”字从何而来了。
打一开始,袁望就被冤枉了。
是那些自以为高尚的闲汉闲妇,用歪嘴曲说,把一个老实本分的行医人逼上了绝路。
万丈深渊终有底,五寸人心不可测。
在袁望的铺子口,那些围观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