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元啊,今日你便留在宫中,朕想要你同老国师好好谈谈。”薛皇这般对薛澄元说道,想了想,又道,“你那时年岁小,许是不记得了,老国师与你渊源颇深。”
闻言,薛澄元点了点头,他看着薛皇,轻声说道:“父皇,澄元记得的。”
他怎么可能忘记老国师呢,那个短短几句话便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他出宫是因为他,如今回宫也是因为他,看来,他还真如薛皇所言,同那老国师渊源颇深。
也好,他也想要再见他一面,他倒要去问问他,如今他薛澄元又是怎样的一个命格?他倒要问问那老国师是否算到了他满心仇恨,誓要将宫中这局势搅和得一团乱,他甚至要弑亲父灭弟兄,他要颠覆了薛皇的统治,他倒要好好问问那老国师,这一切,你可有算到?
想到这里,薛澄元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很快便又消失了,薛皇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听到了薛澄元说他还记得,薛皇自然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转念一眼,坊间的流言蜚语那般多,薛澄元所说的记得也不一定就是他真的记得什么,也许只是他听说过什么罢了。
于是,薛皇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轻轻地对薛澄元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既如此,现下朕便让人带着你去见老国师,然后今日你便暂居老国师那里吧,好好感受一下佛与禅,朕已经特地吩咐过了。”他这般说道。
闻言,薛澄元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薛皇唤了一位公公进来,薛澄元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离开了,走之前,薛澄元还深深地看了薛皇一眼,情不自禁地又唤了声:“父皇……”没多说什么。
薛皇听到他的这一声呼唤,只觉得感触良多。
待薛澄元都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薛皇仍是觉得今夜的心绪翻涌,实在难以平静,他便一个人走了出去,外间已见月色,天稍稍有些暗了。
薛皇突然想起楚渝之应该还在外间不曾离开,于是便让人去唤了他来,他一个人看着那一轮弯月,静静地等待着,清风拂面,一瞬间,那风好似还带来了万千愁绪。
很快,有人领着楚渝之来了,步履匆忙,还隔着一段距离,薛皇便听见楚渝之的声音传来:“老臣楚渝之见过陛下。”
薛皇看着楚渝之,眼中神色不明,他说:“渝之,无需多礼。”楚渝之闻言,起身站定后,又听薛皇的声音传来,“渝之,陪朕走走吧,其余人勿要跟来。”
薛皇话音一落,异口同声地“是”便立刻响了起来,其间自然是有楚渝之的回答的。
薛皇走在前面,楚渝之默默跟在他的后面,一时之间心中忐忑不定,薛皇今日的表现莫名其妙,他一时也猜测不出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人久久不语,楚渝之当然得想办法打破这份沉默,于是他看了薛皇的背影,斟酌再三,对薛皇说道:“陛下要臣办的事,臣都办好了,陛下今日可有兴致?”他这般询问道。
闻言,薛皇愣了愣,然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楚渝之,这时,他们恰好停在一株桂花树下,桂香袭人。
楚渝之一直注意着陛下的一举一动,陛下都停下来了,他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时,他听见薛皇的声音随着清风传入他的耳中,“楚卿,你当真不怨朕?”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可楚渝之却是瞬间就听懂了,他连忙恭敬地回答道:“臣不敢,能为陛下办事是臣的荣幸,这天下本就是陛下的,陛下想要什么自然都行。”他这般说道,语气真诚。
闻言,薛皇却是突然笑了,连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抖动着,看着竟有些可怕,亦让人觉得有几分恶心。
“是啊,这天下都是朕的,没什么是朕得不到的。”他将楚渝之的话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又说了出来,“渝之,你果然是最懂朕的忠臣,朕若失了你,宛如鱼失了水。”倒是给了楚渝之极高的评价,也说明了薛皇真的很器重楚渝之,而楚渝之的存在于薛皇而言也极为重要,几乎可以说是左膀右臂,不可或缺!
“渝之,你可还记得……”薛皇看着眼前的那株桂花,又看了看这月色,漫天的星子,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连神情都恍惚了起来,语气更是又低又轻,若非楚渝之聚精会神去听,根本听不清楚薛皇究竟在说什么。
隐隐约约,连蒙带猜,楚渝之一贯最懂得君心,他知晓如今薛皇一定是在说洛凭兰的事情,而洛凭兰此人是谁?那是楚曼晚的娘亲,是他楚渝之明媒正娶的发妻,是他这辈子唯一真心动过心的人!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终究是比不上权势重要,所以在得知陛下看上了凭兰的时候,他虽有犹豫,可到底狠了心,将那柔弱的娇花献给了君王,以此达到了他想要的平步青云。
洛凭兰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绝非虚言,而陛下最是贪图美色之人,想到此,楚渝之看了薛皇一眼,眸中有着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恨意,而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