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满头雾水的继续翻看下一张纸,小声轻轻念道:“炙甘草汤。
炙甘草十二钱,生姜九钱,桂枝九钱,人参六钱,生地黄五十钱,麦门冬十钱,麻仁十钱,大枣十枚。
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
具有益气滋阴,通阳复脉之功效。
主治阴血阳气虚弱,心脉失养,虚劳肺痿,干咳无痰之症。”
张仲景抬头看了眼前少年一眼,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炙甘草汤也是他常用的方子,他从来没有收过弟子,自问这方子从来没有外传过。
可是哪想到,许都这个少年将军却随随便便的写了。
“这方剂,真是令师所传授?”
张仲景一边说着,一边大略翻了一下这一沓纸。
可是却越翻越吃惊,手微微颤抖着,眼睛瞪的也越来越大。
纸上又有几张方剂与他平常所用一般无二,但是大部分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这些方剂要远比他所掌握的多得多,这么说来,那就不是从他手里传出去的。
张仲景突然想起一事。
他当年跟随师父张伯祖学艺时,曾听师父言道,他的师祖医术十分高明,但是却名声不显,有一年在下着雪的冬天外出给人诊治时,再没有回来。
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时候他师父张伯祖还非常年轻,所学祖师的方剂十不过其一。
所以后来每次谈起,他师父都为师门方剂失传而深以为憾,叹息要不然医坛也不至于衰弱至斯。
他的师父终其一生都试图探索当年师父未曾传下来的药方,但终因资质普通,并未有所进展,所以至死引为终生之憾。
张仲景继承了师父的衣钵,有时也常常想着,师父只学了祖师的十分之一,便有如此医术,若是当时能学会十分之二三,那该多好。
只可惜,那也只是幻想而已,祖师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或许早已遇害了。
突然之间人口失踪,在这个时代并不新鲜。
此时张仲景看着这么多未曾见过的药方,不由自主的瞳孔微微收缩,难道祖师并没有死,而是把方剂传了下来?
看这少年的年纪,定然不是祖师亲传,但有方剂记录也行啊。
想到这里,他身体颤抖着上前攥住丁辰的手,眼睛微微泛出泪花,直勾勾的瞪视着问道:“郎君你说,还记得许多药方?”
“啊?”丁辰看到张仲景激动的样子,不禁有些纳闷儿。
这老头儿怎么了,自己给他抄了几份药方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子么?
“仲景先生?仲景先生?”丁辰伸手在张仲景眼前晃了晃,让他眼睛回过神来,才说道:“看样子这药方对您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张仲景喜不自胜的道:“你看看这份羌活胜风汤、鸡鸣散、小青龙汤,还有这许多,都是老朽听师尊说起过,但是未曾传下来。
实不相瞒,家师毕生都在试图恢复这几份方剂,可是却因为药材以及剂量偏差,终究难以达到功效。
今日在下从郎君手里得到这几份原方,老朽可以去师尊坟前祭拜,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你师门失传的方剂?”丁辰不禁骇然,这也太扯了吧,这都是几百年后的医学家,在前人积累之下所创造的啊。
不过张仲景却不管那些,眼前这沓纸中,熟知的药方就不说了,自然百试百灵,而这他未曾见过的药方,一定就是祖师没有传下来的。
“正是如此,”张仲景十分肯定,想了想道:“郎君还记得许多药方?”
丁辰指着那一沓纸道:“这些顶多也就不到十分之一吧。”
千金方中记载的药方也太多了,他也不敢保证能记全。
而且这都是医方,他只敢把记忆中准确无误的抄录出来,稍微有些模糊的就不敢抄录了。
固然如此,抄录出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张仲景听了丁辰的话,心脏几乎停跳了两下,十分之一,这跟祖师的传说又对上了。
他冲着丁辰一揖到地,再不起身,低头道:“这方剂如若师叔无用,恳请师叔给老侄抄录出来,借老侄一观,老侄感激不尽。”
丁辰闻言顿时噎了一下,上前搀扶起张仲景,哭笑不得的道:“先生说的哪里话,这师叔又是从何而来?”
“实不相瞒,”张仲景道:“那位传授郎君医方者,定然是老朽师祖,从这方面论起来,郎君自然是老朽师叔了。
恳请师叔赐予药方!”
丁辰没想到自己抄了份药方,竟然抄了个师侄出来,不过他也真不好意思给张仲景当师叔,于是笑着道:“先生乃是内子救命恩人,在下以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