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丈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吧,”丁辰笑道。
曹昂没好气的小声道:“知道就好,连皇帝都在上面等着呢,那数字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了,”丁辰没想到这件事还惊动了皇帝,往后指了指:“你没看见,我连证人都带来了。”
曹昂见丁辰说的信誓旦旦,于是放下心来,揶揄道:“你反正过段时间便要干件大事,连种个田都不消停。
上去吧。
见了皇帝不用害怕,他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还没咱们自由自在呢。”
“好嘞,大哥,”丁辰嬉皮笑脸道:“晚上一起吃饭,喝几杯。”
曹昂痛快的点头答应。
丁辰回身冲远处的百姓招了招手,宋万吓得腿肚子发软,倒是宋禾胆子大,小姑娘搀着父亲下了平板车迎了过来。
丁辰带着他们拾阶而上,宋万在旁边弓着身子悄声道:“丁令君,看您刚才跟那位将军挺熟的,不知那位将军官儿大,还是枣校尉官儿大?”
丁辰想了想,其实曹大公子的官儿还真不大,不过是个骑都尉,而枣祗则是典农校尉,他回答道:“当然是枣校尉官儿大。”
宋万叹了口气,他以为丁令君认识大人物,他们若真的被枣祗认出来,或许能帮他们求情。
没想到这少年将军,还是没有枣校尉官儿大,即使求情,枣校尉也未必能当回事儿。
每往上走几十台阶,便有一个平台,而且越走戒备越森严。
他们一行人沿着台阶,一直走到半腰的一个平台。
有位管礼仪的官员在这里候着,板脸面无表情的对他们道:“籍田令丁辰随我上去,其余人在这里候着。”
丁辰随着那官员继续往上爬。
宋万等人只能在这平台上等着,突然听到旁边宋狗儿呼吸急促,并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只见上面枣祗满脸不高兴的走了下来,并且不露声色的倒背双手,站在他们旁边……
……
话说丁辰跟着那管礼仪的官员向上爬,两边都是手持长枪的禁卫军兵,这大概也都是曹氏兵马,所以丁辰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好奇的东张西望。
“低头,小步快行,不可乱看,”前面那官员见这少年大摇大摆,还四处张望,丝毫没有见驾的紧张之色,不由出言厉声呵斥。
“不好意思,我这脊梁骨从小生的太硬,低不下头,”丁辰煞有介事的道。
官员被噎了一下,知道这人不好吓唬,只得摇头叹息,不再管了。
一直到了方丘最顶上,丁辰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见这是个方圆数十丈的平台,早有数十人在这里整齐的跪坐着。
最上面的黄罗伞盖下端坐着一个身穿身穿黑色冕服,头戴玉质冕冠的少年。
那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汉献帝刘协了。
当然此时还不能称其为汉献帝,应当称其为建安皇帝。
而坐在下首的,文东武西。
东面第一个便是曹操,再往下看丁辰大都没见过,想必便是所谓朝中公卿了。
不过这些公卿除了荀彧刘晔这几人之外,其余都是有名无实,并没有什么实权。
而位列西面的武将们,不过是曹仁、曹洪、夏侯渊、曹纯等人,丁辰都叫过叔父,与丁辰眼神交接之时,无不点头示意。
礼官引领丁辰前去见驾,丁辰虽然礼仪并不周全,但是皇帝似乎也并没有怪罪,而是若无其事的道:“平身,免礼。
朕问你,籍田之上,亩产几何?”
“早有人查验过,五石六斗,”丁辰镇定自若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刘协倒也不再意外了,他盯着面前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道:“朕闻,卿自就任籍田令以来,并未在籍田待多少时日,如今产出却远远胜过其他诸县,这是为何?”
“那是因为,臣是无为而治,”丁辰回答。
“无为而治,便是不理不管么?”刘协语气变冷。
丁辰正色道:“回陛下,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无为并非不为,而是不对百姓过多的干预,充分发挥百姓自我。
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臣把土地按人头分给百姓,耕种任其自行安排,平常互不干涉,只要秋收向百姓收取地租,如此方是‘无为之道’”。
方才刘协还以为丁辰只是借着无为而治的名义推卸责任,直到丁辰说出这一番道理,且一直引经据典,皇帝这才明白这少年恐怕并非胡来。
只不过皇帝的好奇依然是在那亩产数上,他凝神道:“卿仅仅把土地分给百姓,任其自由耕种,难道就这么简单,便能做到亩产五石六斗?”
“有用的良策,往往不需要多么复杂。”
丁辰坦然自若,侃侃而谈道:“在许都屯田,由屯田官带领百姓集体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