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事歇息,也让战马喘息一下。
折嗣裕今年二十来岁,身材不高,但很壮实。脸上一道狭长的刀疤似乎是他武勇的象征,来到铁林军没多久,就与素有勇名的卢怀忠比试过,不分胜负,一下子就站稳了脚跟。
自己当上骑军十将,可不是无人可用,更不是沾了妹婿的光!
“休息完了,继续走。”小半个时辰后,折嗣裕翻身上马,刀疤在夜色中显得更是狰狞
跟在他身边的十余骑默不作声,快速整理好马鞍、兜带、器械。片刻后,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榆树村的夜晚颇不平静。数名巢军斥候在晚饭前后突然闯入,直接征用了一户民家。
领头的汉子满脸风霜,双手布满厚茧,一看就是军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手。
手底下几个人是在河南招募的,也是老手,不过军纪很差。一进屋就先弄死了老夫妻两个,然后将反抗的丈夫给绑了起来,嘴里塞上破布,当着他的面玩弄起了新娶不过数月的娘子。
领头汉子名叫董忠,见手下如此做派,啐了一口,径自到外间洗刷马匹去了。
他们是中卫大将军、北面游奕使张言的人马,归左骑都将李唐宾直接指挥。此番北至同官左近,也是例行查探,看看鄜坊那边有没有大军南下。活动两天了,一根毛也没见着,李孝昌那个怯懦之辈,大概还在观望局势吧。
董忠刚刚在京城抢了个娘子,据说是侍郎家的女儿,还未出嫁。直接掳回家后,日夜挞伐,若不是上头把他派出去查探军情,估计都不愿意下床。
“官家小娘就是够滋味。”洗刷马匹的同时,董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新妇。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还有无奈屈服的眼泪,每次都让他把持不住,非得好好尽兴一番才行。
“跟了黄王,才有这等造化啊。”董忠嘿嘿一笑,大黄牙龇了出来。
正想到美处,突然后心一痛,眼前一黑。
不好,刚才忘着甲了!董忠中箭的那一刻,心中满是懊悔。
而随着心脏渐渐停止跳动,他的眼神也愈发涣散,抽搐了一小会后,再无声息。
“杀了他们,留一个活口。”折嗣裕放下步弓,低声命令道。
屋内几人听到动静,两刀将屋内夫妻斩杀,然后拼死往外冲。不过数枝长箭射来,直接撂倒三人。剩下一人被射中大腿,半跪在地,正待发狠,却被数把横刀架在肩头,顿时冷静了下来,额头也渗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某要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得好了,便不杀你,带回去任我们将军处置。”折嗣裕将一把匕首拍在俘虏脸上,说道。
此人赶紧点头,神色又是紧张又是绝望。
“你们是谁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等乃左骑都将李唐宾帐下斥候,来此查探伪唐鄜坊镇军情。”
“骑都将?帐下都是骑卒吗?”
“步骑皆有。”
“说清楚!”折嗣裕将匕首狠狠插在俘虏腿上的箭创处。
俘虏惨叫一声,咬着牙回答:“骑卒五六百,步卒四千余,屯于三原。”
“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刚至。”
“为何来此处?”
“听闻有河东军过河,前来布防。”
“李唐宾是谁的人?”
“中卫大将军、北面游奕使张言,我等皆是张将军的人。”
“其他面有游奕使吗?”
“西面游奕使彭攒、南面游奕使季逵、东面游奕使朱温,有众多少某也不是很清楚。”
折嗣裕将匕首交给一名手下,让他继续问其他细节,自己则来到屋外,对一名正在望风的手下道:“速回同官,就说巢军李唐宾步骑近五千人已至三原县,目的是堵截河东兵马。”
手下依言而去,折嗣裕则又回到了屋内。
“问完了吗?”他问的是自己手下。
“问完了,贼军正在集结人马,准备西攻凤翔。另外,他们可能会派一支人马东出潼关,前往河南、河北收取州县,这只是军中流言,不好证实。”
“问完了就动手吧。”折嗣裕道。
数名属下应命,直接挥刀砍下。
“将军,你不是说啊!”
“我的话你也信?”折嗣裕一声嗤笑,道:“把尸体和血迹清理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