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何,你就听妈妈的话,把编号交出去吧……现在妈妈以前的同事领导都来说了,妈妈这边实在过不去啊……”
窗户被木板钉死的房间里,漆黑长发的女人垂着头。
没有任何光线的室内,她一个人坐于其中,因没有心情修剪而显得略长的刘海隐约遮住她的眼睛。
她低着头,神情极为阴郁。一只手转着一把冰白色的手枪,枪支在指尖泛着浅淡的寒光。
“若何,算妈求你,妈也知道你和第一玩家组队过,但他现在已经不和你组队了,一个编号,联合团和古武世家那边都许了大笔积分,只要你说出口,咱们一年结束也能过个好日子……”
手机的屏幕亮着,成为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开了免提,母亲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过来,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
“啪嗒。”
她放下手枪,盯着亮起的屏幕,眼神变得有些浑浊。
“若何,若何……你在听吗?喂?”那边传来母亲变得有些焦急的声音。
虞若何盯着屏幕,她的舌根僵硬,喉咙都是涩的。
“我在听。”
她说着,短短的三个字,说得却像是声尖锐而短促的悲鸣。
在将话语从喉咙里逼出来后,她感觉自己的脊背都凉透了,全身下都泡在一股黏腻之中。
“若何,妈妈也不是那种完全不关心事实的人,妈妈看过那什么世界论坛,知道你和第一玩家的情况,可是人家终究是和那个榜前的吕树组队去了,就算救过你,你们也该还清了。你就把他的编号说出来,为我们家换点积分,然后一直安安心心待到游戏结束,好吗?”那边,母亲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人家组织找第一玩家也不是坏事,一个编号而已,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妈妈。”虞若何说:“知道他编号的人只有我和吕树,如果编号泄露出来了,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
“若何。”母亲还在劝说:“这主神空间,那么大。游戏副本,也那么多。你把编号报出来,他也找不到你的。与其再看你一个人下场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冒险,还不如就此把编号说出来……咱们一家子,好好团聚不好吗?你也老大不小了,偏要和一个争议那么大的人扯在一起……”
“妈妈,世界游戏开始后,翟星就不再是以前那个翟星了。”虞若何说:“一切的秩序全部打乱重排,那些什么组织,什么联合团,其实毫无意义。个人的实力已经远远凌驾于集团之,不能再以以前的观点看世界了。如果我得罪了苏明安,那就算游戏结束了,我们也不会好过。”
“……”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些许。
而后,虞若何听见了一阵些微的脚步声,接着,电话似乎被另一个人接管了。
“若何。”
那方传来一声有些严厉的语声,正是她的父亲。
“听你妈妈的话,响应组织号召。”父亲说着,那态势还是一如既往,想凭借着一口加重的语气就让她屈服。
这让她不禁有些想笑——这般的架势,已经管了她将近二十五年,在特警男友死后,他也是以这么一般命令性的语气,命令她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公务员男友结婚。
在先前,她会乖乖听话,抛弃原本想要和男友一同探案的想法,安安心心找个白领的工作,每天挤着地铁,点着外卖,九九六生活,拿那点稳定而微薄的工资。
但现在,翟星已经完全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她引以为傲的会计和做表本领,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一时心血来潮向男友学的一手枪法,让她得以活了下来。
父亲他……居然还是老一辈的观念,难道这般世界的变化还没能让他看明白吗?
哪怕真的熬过了一年,全体人类积分达标,大家都活了下来,但以积分定地位的规矩,就注定了以前的一切都将大洗牌。根本不会有那种集团统治世界的情况发生,哪怕他们手下有着很多爱德华那样的人也不例外。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反水会变得轻而易举。联合团那样捧着爱德华,迟早有一天也会遭受爱德华之类之人的背刺。
联合团在她看来,只是一群眼光比较长远的玩家集合起来,压榨底层玩家供奉积分的组织罢了,根本不是翟星那个为了维护全人类利益的联合团。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军人般的意志和思想的。小人的数量,在量化的价值面前,远远比伟人要多。
“父亲,我想你看得明白。”虞若何毫不退让,她对着手机,语气显得有些尖锐:“苏明安的价值,远远在那些组织之。”
“——胡说!”
父亲严厉的语声猛地透过屏幕炸出来,惊雷似的,让她身子猛地一颤。
“人是集体中的人,任何人都脱离不开社会。”父亲的语气极为冷淡:“像他那样的,确实很厉害,但也只是个自负的孩子,一个独立出来的人。一味地搞特殊化,搞孤立,是根本走不远的。一年的时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