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四刻,辞别了郑纶等人的杨集依约来到宴会举办地,还没有走进三楼大雅间,丝竹管弦之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房间铺了一层红毯,上面摆放很多矮几软塌,矮几上的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后面围坐着许多高冠博带儒士,大厅正中有一队彩衣歌姬舞女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藕臂轻抬,水袖飞舞,恍若神仙中人,纤腰轻盈舞动,看上去赏心悦目。
儒士们也不像杨集所想的衣冠楚楚,有人抚须观看歌舞,随口与旁边的熟人点评音律;有人用快子顺着节奏敲击碗盏,如珠坠玉盘;有人一杯接着一杯,自斟自酌;还有人半躺半卧,由身边歌姬嘴对嘴喂酒投食,手却在歌姬身上忙个不停。
整个大厅的儒士,各有姿态,狂放之极,大有魏晋名士狂生之风。
看看这些热情奔放的儒士,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重剑麒麟,杨集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一些,与会的很多儒生都耍起了软乎乎的“大宝剑”,焉能与他比剑术?
等到一曲终了,杨集在跪坐在门口的侍女帮助下,脱下外面的“马靴”,穿着里面的轻便软鞋走入厅中。
杨纶坐在主位之上,左手边的位子空着、右边坐着道王杨静,当杨集进入厅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再一见到杨集当真拿了麒麟剑来,杨纶顿时就愣住了:麒麟剑这玩意他太了解了,这大家伙兼具刀、剑、槊头的特点,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要是杨集拿这的大杀器来和儒生们比剑,一剑就能弄死一个。
心念电转之间,他起身招手道:“哎呀,吾等久候多时了,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消说,当自罚三杯!”
杨集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杨纶左边的席位,将麒麟剑放在软榻一侧,盘坐在软榻之上,侍立在席位后方的妙龄歌姬过来斟满美酒,杨集见是香甜的花凋的酒,便举起了酒杯,朗声道:“在下杨集劳诸位久候,实在失礼之极,我认罚!”
一饮而尽,连饮三杯。
“好!”
“卫王豪气!”
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杨集随目扫视,看到了一些熟悉面孔,但更多的却是陌生人。等他缓了缓,有人问道:“卫王同吾等同席,实乃吾之荣幸。但不知除了那烧刀子,可有美酒佳酿问世?”
杨集迎声看去,见说话之人是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坐在王孝通、王通之后,此人长相清秀、气质儒雅,但却非常瘦弱,给人一种弱不胜衣之感,而且看他的样子,已是半醉半醒。不禁失笑道:“我不管家中事,对此却也未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与青年同席的王通见杨集看来,又见身边呆呆愣愣的,连忙说道:“大王,此乃吾弟王绩,字无功,最好美酒,其次是诗。吾弟一惯做事马虎、诞纵不羁、不识礼数,还望大王海涵。”
杨集恍然道:“原来是写下名篇《秋夜喜遇王处士的东皋子。”
“大王诸多杰作面前,不敢当名篇之称。”王绩这时已经从失望中回过神来,他认真的向杨集说道:“我唯独对酒和懂酒的人保持着敬意,崇拜的人刘伶、阮籍、陶渊明,喜欢的是大王酿造出来的烧刀子。”
杨纶哈哈一笑道:“文会,无功是个性情中人,他虽狂放不羁,却比很多人都有自知之明,无功生恐贪杯误事,数天前主动请辞了。”
杨集摇了摇头,说道:“怕是受不了官场拘束,想要追寻自由与美酒。”
王绩闻言,双眼为之一亮:“还是大王知我,我这辈子就想喝最烈的酒,根本就不想当官,省得误国误民误人生。”
“如果仅是这样,那你差远了!”杨集想到了一句话,玩笑着说道:“我辈男儿除了要喝最烈的酒,还要吃最辣的菜、玩最利的剑、杀最狠的人、骑最快的马、爱最美的姑娘。”
“说得好!”杨纶赞道:“我辈男儿就要喝最烈的酒,还要吃最辣的菜、玩最利的剑、杀最狠的人、骑最快的马、爱最美的姑娘。此话可左酒,请酒!”
“请酒!”
几杯下肚,酒兴渐浓,有人说光饮酒没行令有失风雅,不符合众人儒士的身份。此言一出,众所叫好。
饮酒行令是酒文化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在延席上是助兴取乐的饮酒游戏,萌生于儒家的“礼”,最早诞生于周。饮酒行令既是好客传统的表现,又是饮酒艺术与聪明才智的结晶。
传承至今,酒令已是文人聚会最常见的活动,但同时也是最为考较个人学问的风雅之事。如果是普普通通的成语接龙、诗句中的字来接龙还好。如果引用十三经的句子,别人接令的时候,不但要按照他的蕴意、形式,韵脚,而且还要同出一部典籍里的句子;面对后者的话,假斯文一下子就会露了馅。
杨集怕的就是后者,他见这里既有萧玚和薛道衡、何妥、徐文远、韦世康、王孝通、王通、王绩、宇文士及这种儒士,又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