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坐下来聊聊。”
这种闲谈要的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效果,要是郑重其事、痕迹太重,反而不好。
“大王说得是!”宇文化及深以为然,拱手道:“大王您请便。”
杨集见他的仆从将四头鹿交给了侍卫,再次感谢了一番,便登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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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下职的钟声已然响起,皇城内的官员纷纷从官署出来,准备回家。太府寺卿元寿并未坐上自家的马车,而是上了登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坐了进去后,平静的脸色却是有了几分阴沉之色。
马车之上,张瑾已然等候多时,见元寿到来,但吩咐侍卫行车。
随着车夫一挥鞭子,马车辚辚转动,驶过皇城青石路面驶出南边的端门,马车过了黄道桥、天津桥、星津桥,便到了洛水南岸,然后折道向西,朝洛滨坊缓缓驶去。
元寿目光从洛水移向张瑾脸上,他看着张瑾平静的侧脸,忽然没头没脑的低声问道:“张贤弟,可曾知道圣人今天之作为,究竟有何深意?”
“还能是何意?无非就是帝王的制衡之术耳。”张瑾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道:“元兄,我关陇贵族和关陇士族的关系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出你我。而苏威是关中士族的领袖,除了他以外,谁也代表也不关中士族,便是韦霁也逊色六分。圣人若是卸下苏威宰相之职、换上威望不足、能力不足的韦霁,那些与关陇贵族特别亲厚的关中士族门阀必将投靠我们,这非圣人之所愿。故而,圣人需要苏威继续为相,继续率领关中士族与我等为敌。”
停顿了一下,张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扭头看向了元寿,沉声说道:“苏威是一个异常精明的老狐狸,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当宰相、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同时也知道自己如果不顺着圣人的意思办事,必将要完。所以接下来,他一定会顺着圣人之意,与我等为敌;而且经此一劫过后,苏相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强硬,手段更可怕。”
元寿也知此理,他脸色澹漠如冰,心中是异常的愤怒,但是再愤怒也没有办法。
明天再次面对杨广、苏威等的人时候,他们还得像条忠犬那样乐呵呵的迎上去。
过了好久,元寿又皱了皱眉,低声道:“议事堂诸相,各自代表一方势力,皇族有杨雄、寒族有高颎,而萧玚既是外戚又是皇族、南方士族。此番圣人又让杨集入议事堂为相,他代表的又是哪个势力?他是取代年迈的杨雄,还是代表军方?”
“若是前者,倒也比较平缓一些,如果是后者,那肯定是指向我们关陇贵族了。”
“独孤顺如今是刑部侍郎,他们独孤家、独孤派为了更进一步、为了给独孤家子弟奠定一个基础,都当成了圣人的走狗。日后就算没有背叛关陇贵族,也会在我们其他派系的明争暗斗中保持中立。而窦派,想来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元寿忧心忡忡的说到了元派:“我们因为渔阳系的缘故,已然失去民意、失去了人望,便是派系中的几个主要门阀也怕遭到清算,与我们离心离德。我现在担心的是圣人以此为基,重点打击我们几大家族。”
元寿不提元氏渔阳系还好,一提到这个,张瑾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们关陇贵族有了“独孤陀”这个血腥而惨痛的前车之鉴以后,纷纷收敛了起来。
然而该死的元氏竟然还不收手,竟然还在为着些许钱财继续干那通敌卖国之事。他敢肯定杨集手中有很多与元氏嫡系有关的罪证,要是皇帝有一天想要对付他们,这些东西就是让他们灰飞烟灭的关键,甚至皇帝有需要的话,连高丽王高建武一定跑到京城作证。所以元派现在的情况,可谓是极度的不妙。
张瑾也想过要和元氏、元派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问题是谁都知道关陇张氏乃是元派最为忠诚的门阀,此时就算公开与其割袍断义,已然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元氏一路黑到底。
只是,张瑾城府极深,他虽对元氏恨之入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简单说了一句:“圣意难测、帝心善变,谁也揣度不透。”
但是双方同处于一艘破船之上,一旦元派这艘破船沉入海底,大家都要死,都要为愚蠢的元氏、贪婪的元氏陪葬。故而怒虽怒、恨虽恨,办法却还得想。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又向元寿说道:“当今大事,首先是军府的撤并,在这里,我们绝不能与之为敌、绝不能从中作梗。其次是年度年审,这同样是件很要命之事。”
“而今,圣人让卫王进入议事堂为相,九成九是让他来做这些,卫王这次来势汹汹,绝不会轻易收手,我们要要自保,都绕不开此人。”
“军府撤并、一年一度的年审都是排斥异己的党争利器,而杨卫既有丰富的治军治吏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