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攻,退可守。渊子澄知道高句丽水师战船不如隋军高大坚固,于是在战前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他们占据上游的优势,于是将众多船只绑在一起,企图利用洪水的冲击力,把隋军战船压制回去,然后再利用平稳的连环船发射石砲,击沉密集的隋军战船。
此法尽管导致己方水师出现巨大损失和伤亡,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能给隋军水师造成一定的损失,并且拖延一段时间。但是现实竟是这么的残酷,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兵力众多、船只众多、准备充分的水师竟然败得这么快,竟然连一天时间都没坚持不住。
战事到了这个地步,是该向高天成等南方派妥协了,若是继续固执己见,包括渊氏在内的北方派必亡。
此时此刻,气氛异常压制,身边大使者朴元受不了这种异常压抑的氛围,他脸色发白的看了面沉似水的渊子澄一眼,正要上前说话,远处一队禁卫策马奔来,为首的将领遥遥行礼道:“帛衣头大兄,高郁折、南部帅等人现在王宫之中,请您前去商议军国大事。”
“我知道了,稍后就来。”渊子澄令其退下,转而向朴元问道:“朴将军,有何话要说?”
朴正行了一礼,颤声问道:“帛衣头大兄,隋军会从浿水方向进攻吗?”
“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隋军一定会从浿水发动进攻,只是我也不知他们具体是何时发动进攻。”渊子澄苦涩的说道:“平壤城与浿水之间地区异常平坦,而上面的泥沙已被冲走,使得地面十分坚固,只要积水排干,隋军就能登陆、攻城。”
另一名大使者说道:“帛衣头大兄,自从定下坚守的方略,南方派那些人一直消极怠工。如今水师又败了,定然有更多军民支持他们投降之论。接下来,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转向了渊子澄。高句丽立国近千年,统治阶层在一次次的内斗内战过程之中,形成了五个十分牢固的势力联盟,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又分为南北两大集团。但是五大势力联盟在共生共存的漫长时间之内,彼此之间都有各种错综复杂的亲属关系。
北方派现在还能团结在渊子澄麾下,一方面是因为害怕隋军清算,将他们家族上下杀个干净;另外一方面是对未来的权力还抱有期望。可是随着水师的失败,他们的权力野望已经彻底失去;剩下的,只是活下去。
此刻,他们已然丧失了所有斗志,更不想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假如渊子澄死不悔改,决定与高句丽与共存亡,他们也只能依附在檀允、高天成等人的羽翼之下了。
渊子澄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们渊氏家族向来以坚定的主战派示人,但是结果却败得这么惨,北方派内部也有极深的怨言,要是再被北方派其他家族也抛弃了,渊氏就会孤立无援,成为一个特殊存在,以后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生的希望。
他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缓缓的说道:“我入宫一趟,与高天成和檀允等人商议降隋、以及后续之事。你们在此看好隋军,只要他们有什么动向,第一时间来报。”
“末将遵命!”众人松了一口气。
渊子澄点了点头,又向主将朴元叮嘱道:“眼前一片汪洋,隋军从浿水进攻的可能性不大,可是隋军将领诡计多端,绝不能掉以轻心。”
朴元抱拳应道:“末将明白!”
渊子澄交待完毕,便带着两百名亲卫下了城墙,策马向内城、王宫走去。
王宫也有内外两道宫墙,但是没有护城河与吊桥,浑然一体的铁制宫门是从城头之上放下,关闭和开启比皆由上面的绞盘控制,当渊子澄一行人策马进入王宫正南门,向前方的大门走去之时,只听到“轰隆隆”两声巨响。
前门、后门不分前后的从城门洞轰然落下。
渊子澄骇然失色,他连忙勒住马缰,抬眸向正前方的门楼看来,只见檀允、高天成从后面走到了城垛之前,一队队弓箭蓦然从城垛之后起身,一支支箭失指向了自己,
左右两侧也传来了一阵阵“哒哒”的马蹄声,过了一会儿功夫,两支甲胃俱全重骑兵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渊子澄焉能不知对方意图置自己于死地?不过他以为对方只是要杀了自己、再献城投降,于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马上抱拳一礼,朗声道:“檀将军、高郁折,在下此来,乃是与诸们商议降隋事宜,休要误会!”
檀允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道:“帛衣头大兄,如是之前,一切都可以坐下来谈,但现在,已经晚了。”
帛衣头大兄,现在的确是晚了!
旁边的高天成叹息一声,其实他与渊子澄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他虽然是有些不忍心,却也知道现在不光是降隋的问题了,而且还关系到大家以后的权力分配、权柄,曾经咄咄逼人的渊氏若是不死,大家心头不安呐!
而檀允和高岳让自己来此,更多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