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主位之上。
等父亲坐定,阿史那·咄吉肃然一礼,将自己所知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父亲,辽东战役已经结束,杨集轻而易举的攻克辽东城,高句丽大对卢自刎而亡。高元胆小懦弱,不但没有自刎的勇气,而且以最屈辱的方式降了隋朝、甘当隋朝占领和治理辽东的走狗……”
见看父亲神色严肃,不作一声,阿史那·咄吉深吸一口气,十分庆幸的说道:“杨集实在是太厉害了,幸好父亲没有听我建议,要是我们与高句丽结盟,同时进攻隋朝,麻烦就大了。”
早在隋朝、高句丽开战之初,阿史那·咄吉、阿史那·咄必强烈建议启民和高元结盟,两国抱团取暖,分别从东方、北方夹攻大隋。
然而老二阿史那·俟利弗设、老五阿史那·叱吉设、庶出的阿史那·思摩却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大隋王朝兵多将广、国富民强,随时都能调动百万精兵,而杨集此时动用的军队不到隋朝总兵力的两成。隋朝本来就对东/突厥虎视眈眈、图谋不轨,要是突厥贸然出兵,定然遭到隋朝主力的反攻,以东/突厥此时的人马、内部局势而言,根本就不是隋朝的对手。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等到双方斗得两败俱伤,再做决断也不晚。
启民可汗吃过大湖区的大亏,又知隋朝已经盯死了他们,本就不打算淌这潭浑水,一听阿史那·俟利弗设说得有理,便选择静观其变。
阿史那·咄吉如今回想起来,心中后怕不已。
至于“无能”的高句丽,他心中并没有半点轻视之意,毕竟高句丽的实力比起东/突厥还要强大,现在之所以败得这么惨,根本就不是高句丽无能,而是隋军太强、太厉害。
启民可汗听到儿子这么说,便点头道:“嗯,你能这么想,也不枉我多年教诲了。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
阿史那·咄吉明白父亲要考验自己,事先便和谋主史蜀胡悉沟通了一番,闻言立刻说道:“隋朝雄霸天下、无人可敌,我们与之交往,当继续奉行示弱于敌、臣服于敌的策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隋朝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将御道修好,与此同时,主动把沟通南北的白道修成平坦笔直的御道。”
“此法看似无能窝囊、消耗民力,但是御道一旦开通,我们就能把大量行动迟缓的牛羊马匹、本分笨重的皮料玉石运到南方,换取大量盐巴、丝绸、瓷器、药材、金银铜铁器,与隋朝贸易不仅可以让我们麻痹隋朝、得到所需物资,还能有精力和实力去吞并不安分铁勒、靺鞨、室韦各部。”
阿史那·咄吉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炽烈锐利起来,他继续向父亲说道:“只要把号令不一、军政自主的概况变成军政统一的突厥王朝,突厥必将上下同心、战力倍增,到那时候,定能把隋朝一战而定。”
启民可汗不禁大摇其头:“你的想法很好,前面的说法也很好,而隋朝中枢和地方官制更是世间最好最优秀的存在,可它不适合游牧为生的突厥人。”
“中原之法也不是不能用,但前提是要把子民们安定下来。其实还在白道川的时候,我就一直用中原文化知识来改变子民的生活习性,希望大家慢慢放弃游牧的日子、改学中原耕种知识。然而几十年之功毁在旦夕之间,一切又回到了原处。此时此刻,如果生搬硬套,必将饱受其害。”
启民可汗沉默了良久,怅然长叹道:“至于那些口服心不服的部族,我们可以武力征服,但是不能将之消灭!”
阿史那·咄吉不解的问道:“为何不能将之消灭?”
“还是与草原人的生活习性有关!”启民可汗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空,苦涩的说道:“草原人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不像中原人样聚居于城镇之中,单凭我们突厥自身的力量,根本就管不了散居各处的数百万牧民。所以需要众多部族酋长替我们管理好这些人口,尽管他们不太听话,但他们慑于武力,只能将壮丁送来作战、将牲口送来当军粮。”
“另外就是隋朝绝对不允许草原再次统一,绝对不允许北方再出一个强大的突厥汗国,要是我们发动统一之战,隋朝一定出兵干涉。”
听了父亲最后这一席话,阿史那·咄吉不忿之极,但是实力不如隋朝,他不忿又能如何?
过了半晌,问道:“父亲可有吩咐之处?”
启民可汗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冰冷笑意,沉声说道:“你去洛阳告诉圣人:我们除了修西起凉州、东至饶乐郡的御道以外,再联合草原各部把白道修成平坦厚实的御道,以便圣人日后北巡草原。此外,由于隋军打败宿敌高句丽,获得辉煌大胜,我们草原各部异常振奋、异常仰慕大隋,愿意联合向隋朝捐赠五百万只羊、十万头牛、十万匹战马,以示敬重。”
“父亲此法可以啊!”阿史那·咄吉双眼为之一亮,父亲所提倡修路和捐赠都是以突厥为主;如果杨广答应了,他们便能‘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