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子游沉声说道:“两军交战,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臣当然希望我军能大胜隋军、收回失地。但现在,我们不但面临之前的同样的问题,而且国土、军心、士气、士兵的精锐程度都不如之前,甚至连粮草和物资重地横山都被端了;反观隋军,越打越多、越打越强悍。如果不重视大王所说的问题,后果势必更为严重。”
最后,渊子游问道:“以如今之势,不知大王以为杨集下一个目标是何处?”
高元沉吟半晌,说道:“我认为杨集的下一目标是辽东城,毕竟我们都在这里,只要把我们一网打尽,接下来就好办了。大对卢以为呢?”
“臣的看法与大王不同!”渊子游缓缓地摇了摇头:“臣认为辽东城和辽东平原都不是重点,重点当是辽东半岛、千山山脉和鸭渌水这一片。”
高元脸色大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何以见得?”
“臣的理由有三。”渊子游一一的介绍道:“首先是杨集的用兵风格,此人用兵如神、无迹可遁,但再怎么无迹可遁,也是有规律的。臣仔细分析过他以前所打之战,发现每次都是先以雷霆万钧之势歼灭敌军有生之力,再以某一个点为饵,诱惑敌军来援,而他则以逸待劳的歼灭来援之军,最后再将诱敌要点一举拔出、一战而定,之后再是艰险之城、要塞,也因为无兵可守,而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介绍了杨集的风格,渊子游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高句丽的地形形貌,接着说道:“千山山脉到鸭渌水这一带十分险峻,也是我们用来防御中原王朝的天然屏障;历朝历代先贤未免辽东失守以后,我国无法守御,便在这一带打造了一两百座城池、要塞,。若各城兵力充足,有所准备,中原便是有百万雄兵也奈何不得这些城池、也只有退回辽东。对于这个地带,杨集不会不知,他又怎么可能与我们在那里拼消耗呢?”
“所以两者结合,臣认为杨集这一次将以辽东城和我们高句丽君臣为饵,诱使南方诸军纷纷来援,好让他兵不血刃的拿下千山山脉到鸭渌水这一带,而从目前来看,就有这种架势。”
“其次、则是辽东半岛、千山山脉到鸭渌水这一带的兵力,已经被我们调来辽东了,正好处于兵力空虚的状态,此时拿下,轻而易举……”
“大对卢,请恕卑职冒犯!”高惠敦打断了渊子游,再向他深施一礼,这才说道:“您说的,卑职都认同,但是以敌我双方如今的兵力而言,我军还是占据了上风。杨集哪怕再大胆,但也不至于胆子大到完全无视二十多万大军的地步吧?”
“大傉萨这个问题问得好,同时也涉及到我要说的第三个理由!”渊子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番令人冷汗直冒的话:“杨集在隋朝只是一名将领,真正的主帅是隋帝杨广;我们先前因为杨广北巡之故,没有将他的大军纳入战争之中,但是杨广如今为了打好这场战争,已然取消北巡、撤回洛阳。他见杨集打得如此胜利,定然派兵来援,将我国一举打败。”
渊子游已经一步步接近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目光看向高元,说道:“大王,从隋朝之前打造北方水师的举动来看,援军极可能就是北方水师;鉴于周罗睺遇到大风浪的教训,以及战事紧急、时间不足等要点来看,臣认为援军所指,必是兵力空虚、路程近又安全的辽东半岛,而非我国都城平壤。”
“我明白大对卢的意思了!”高元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光芒,故作平澹的问道:“大对卢是说及时放弃辽东、退守辽东半岛,然后再借助天险御敌?”
渊子游明白高元的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为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如此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臣以为一切当以保存实力为上。”
高元虽然猜对了答桉,却郁闷得差点吐血,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非要坚守辽东呢?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要反对?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责和抬扛的时候,而退守也是唯一的出路,否则,自己必然陷入敌军之手不可。
高元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用一种比较平静的口吻说道:“大对卢所说的‘三个理由’合情合理,也说到他关键之处,不过现在想退也不易啊!”
“盖牟城和安市城的失守,使‘千山—碧沙河’道、辽东湾沿海道彻底中断。而‘千山—大洋河’道和‘千山—乌骨江’道的入口摩天岭,虽然还在我军之手,可大军却无法行军。您说怎么办?怎么退?”
说到最后,高元已经带上了几分怒火。
渊子游默然半晌,向高元行了一礼,缓缓地说道:“大王,辽东半岛牧羊、卑沙等城,以及盖牟城和安市城是被王子高建武骗走的,若非如此,杨纶也不会占得这么快。”
“这……”高元顿时无言以对,他现在虽然对弟弟高建武恨之入骨,可是高建武再怎么说也是高家人,而且还是用高家王族的身份骗取了那些关键的城池,以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肯定要高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