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处境更为不妙。是战是退,还请将军尽早定夺。”副将名叫斛律晋,他这个名字籍籍无名,但若说到他的祖父斛律光,在河北大地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斛律光是北魏到北齐时期名将、军事家,和高长恭、段德操的父亲段韶并称北齐三大名将。而兰陵王高长恭在后世虽说名气大,可是他的战绩在斛律光面前根本不够看,甚至连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斛律光随着功绩、名望的不断提升,却遭到高纬猜忌,而与他交恶的佞臣祖珽、穆提婆、“陆贞”陆令萱又混淆黑白、搬弄是非,使得高纬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名将韦孝宽便利用高纬的猜忌实施反间计,高纬听了韦孝宽散布的谣言以及“三贼”挑拨,将斛律光骗进宫中凉风堂,乘其不备,让侍卫刘桃枝从背后刺死斛律光。随即下诏说斛律光谋反、现已伏法,家族上下不受株连,但很快又听信“三贼”馋言,下诏将斛律一族满门抄斩。
周武帝宇文邕听闻斛律光被杀,欣喜若狂的下令欢庆三天、大赦天下,当宇文邕率军攻入邺城、灭北齐,还颇有触感的说“此人斛律光若在,朕岂能至邺!”由此可见斛律光的恐怖之处。
斛律光四子斛律恒加在高纬下诏说“家族上下不受株连”之时,第一时间将怀有身孕、不在族籍的小妾送走。小妾得死士护送至幽州避难,诞下斛律晋,及至周齐大战,又迁至辽东逃避战乱。
斛律家毕竟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深谙狡兔三窟之道,斛律晋靠着先辈藏匿和遗留的财富书籍、死士,不仅学到了一身本事,还在辽东这边混得风生水起、重建斛律家。
见乙豹久久没有答复斛律晋,另一名副将文广叹息道:“军心和士气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场战争的胜负,看着气势如虹、杀气腾腾的隋军士兵,再看看我们这些死气沉沉、惊惶失措的战士,怎么战?又怎么退?”
斛律晋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文广:“依文将军之见……?”
“其实大家的意思都一样,又何必斛律将军又何必故弄玄虚呢?”文广看了乙豹子的背影一眼,说道:“隋军分明就是采用围师必阙围之法。只要我军出城,于仲文就会发动勐烈的攻势,而我军士气低落,根本就经不住数万隋军致命一击,一旦我军崩溃,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追逐。”
见乙豹闻言回过身来,他又说道:“乙将军,我等就算侥幸回到辽东城,也是死路一条。”
“因为北方防线的告破、北方大地的失守、二十万大军的折损,一定在南方引起了巨大的动荡,就算是大王和大对卢也压不住民间的喧嚣、愤怒。怎么办?自然要让一些人的人头来承担惨败的后果了,惨败而归我们不就是正好的人选么?”
“那你说怎么办?”乙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问道。
“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献城降隋!”文广说完,又补充道:“我想,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你说是吧斛律将军?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有一个堂兄是隋朝崇国公。”
斛律晋的确有这么一个堂兄。他的堂兄斛律彻当年因为年幼幸免于难,北齐被北周所灭后,斛律彻被授为仪同大将军,袭封宇文邕追赠斛律光的崇国公之爵;隋朝建立后,重新被杨坚授为右车骑将军、崇国公。
这在辽东贵族阶层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在这个异常微妙的时刻,斛律晋可不敢认,更何况他也只是闻其名,却不见人其人、更没有联系过,便冷冷的说道:“那又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打着崇国公堂弟的旗号代表我们降隋,意义自然不同。”文广振振有辞的说道:“最少,隋军不会恶意刁难我们。”
斛律晋默然不语,心说别的隋军或许会,但杨集的兵,多数是不会。
因为杨集为首的军队、百姓尤为痛恨卖“祖”求荣的卖国贼,据说“汉/奸”这个词汇还是杨集创造出来的。他虽属于无奈、而且还是鲜卑人的后裔,可他这些年的的确确是为齐、周、隋三朝之敌效力了。
乙豹看了看脸上都充满期待之色将领们,心中暗自一叹,带兵将领尤且如此,下面的士兵的情绪可想而知。
这仗还怎么打?
也罢!
降了便是。
然而就在他打算下定决心之时,便听到于仲文大营方向传来一阵阵鼓鸣声,乙豹以为于仲文要来攻城,连忙令各将回归自己的岗位,令全军备战。但是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却未见隋军前来攻城,心中十分生疑,乙豹连忙派人查探。
斥候回报:“将军,营中隋军绕过‘老爷岭山脉’,大举南下。”
“什么?”乙豹听闻斥候来报,心中却是十分生疑,又派一名武将率精兵就近查看,快到傍晚之时,这名武将匆匆忙忙的带着人马回城,气急败坏的说道:“乙将军,我们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战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