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不活的劳累模样,却是让默默等候丈夫归来四女吃了一惊,赶紧命人浴室舀来了热水,亲自服侍杨集沐浴更衣。
洗漱完毕,杨集换上一袭宽松的家居服,疲劳感仿佛一扫而空,可是那打自骨子里的疲劳模样,终究还是让细心的萧颖瞧了出来。
她微微偏过螓首,看了看坐在榻上的杨集,只见被灯光映照的侧脸不见往日的神采,柔和的线条充满了倦容,心疼又关切的问道:“郎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瞧你都累成了这番模样。”
杨集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早点回来,甚至都不想去皇宫,可是皇帝召集文武重臣商议了很多大事,商议完大事以后,接着又没完没了商议,我能有什么办法?”
裴淑英给杨集斟了一盏热腾腾的参茶,都着嘴问道:“郎君今天又得罪了不少人吧?”说着说着,嘴角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萧颖和柳如眉、张出尘闻言,顿时尽皆无语,不过她们仔细想想杨集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以及自我定义,发现得罪人好像成了杨集为官的常态,如果他在哪次朝会不得罪人回家,她们或许反而觉得意外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今天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即便是在某些地方得罪了某些人,但我今天也不是主角……”杨集说到这里,在心中默默总结了一下今天的经历,笑着向萧颖说道:“主要还是因为有你兄长萧玚挡住了。”
北方水师的组建,是以南方水师的七成力量为基,虽然杨集对水师了解不多,而北方水师的大都督周法尚更是一个性情耿直的人;可是杨集却从杨智积、刘方的书信知道南方水师腐败现象十分严重,一旦责任重大、刚正不阿的周法尚接管北上的七成南方水师力量,他一定会展开轰轰烈烈的整顿。
整顿虽然于国有利、于军有利,但此举却是牺牲关陇贵族安插在水师之中的大量的腐败将领;到时候,利益受到的关陇贵族一定把这笔账算到据理力争、争赢张瑾的萧玚的头上,而不是具体负责反腐反贪的周法尚。
“六兄做了何事让奶郎君这等高兴,能否与我们说说、也让我们也高兴高兴?”萧颖看到到杨集高兴得眉开眼笑,心中也和裴淑英、柳如眉、张出尘一样充满了好奇,加上杨集并不禁止她们“知政问政”,便顺势问了出来。
杨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萧家老六今天表现得十分耀眼、表现得特别爷们,如果周法尚就位,并努力在水师之中反腐反贪,那么被他拿下的将领的家族,都会把这算账算到萧老六的头上。”
萧颖和杨集一样人小辈分高,她尚未出嫁的时候,一直与侄子侄女们学习、玩耍;同辈之中,只有萧瑀愿意带他们年纪小的人学习,所以她对于那些大得当她爹、她娘还嫌大的兄长、姐姐们,既没有多少感情,也没有多少亲近之感。而萧家老五萧珣因为被萧琮、萧璟、萧玚等人过继给她生母萧夫人,成为她的亲兄长,这才慢慢与萧珣一家亲近起来。
至于别的人在萧颖心中的地位还是和以前一般,对方过得如何,她并不怎么在意的,尤其是萧家吃了杨集无数好处之后,忽然在政治场上渐行渐远的举动,令她异常不舒服、不满。此时听完杨集的表述,萧颖迎着丈夫那温煦目光,点评一般的说道:“自古以来的官场有所得必有所付、有因必有果,既然六兄让南方士族在北方水师获得大利,他自然要承下这份果。”
“因着北方水师之事,南方士族和关陇贵族怕是要进行一番大争斗了,在争斗无果之前,中原、关中、山东、河东等等大小派系,定然选择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然而两者之间的关陇贵族如日中天、权倾天下、权倾朝野,便是各大政治派系联手抗衡,也未必斗得过;而以萧家为代表南方士族,实力本就不济,又如何独自面对关陇贵族的反扑?”
稍一沉吟,萧颖眸光闪闪的注视着杨集,嫣然一笑道:“郎君,依我之见,南方士族一旦势弱,其实派系出于实利需要,定然或明或暗的支持关陇阵营。南方士族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又想到郎君的好、又要与郎君亲近合作了。”
萧颖冰雪聪明,极有后宅之主的魄力、大妇和王妃的智慧。现在固然因为见识和阅历的缺失,使她的手段和魄力、目光都远不如见多识广的婆婆,但是她懂分寸、知进退、识时务。虽然丈夫“授予”她们姐妹知政问政权,可是她心中哪怕再着急、时势再紧张,也没有说过令人反感的“你应该这样、必须只能这样,才能那样”之类的蠢话,更没有心急火燎对丈夫和姐妹颐指气使、指手划脚,因此深受阖府上下的爱戴。
这一次,她也是如此,说完自己的见解以后,便止话不言了。至于丈夫日后在关陇贵族、南方士族之间做何取舍,他和他的幕僚自有主张和选择,根本就用不着她一个深在后宅的女人来说三道四。
听完萧颖这一番话,杨集的思绪也陷入了深思。正如萧颖所说那般:萧氏是南方士族之首,他是卫王系和皇族利益代言人,所以萧琮和萧玚等官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