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亏老本的“生意”,想都不用去想、更别说是去做了。
“高公言之极是!”杨广望着高颎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除了高颎所说这些,他还十分了解地方官是什么德性。
那些地方官多数是一些善于投机取巧的混蛋,他们总是把好事变成坏事,往往借助朝廷兴修水利、开凿道路的契机大肆摊派,朝廷不是要我们兴修水利、开凿道路吗?那我就摊派徭役,东方的河道要疏浚,然后发动百姓都去修河去。
百姓是去了,可是这些该死的狗官非但没有提供饮食,反而把百姓折腾得半死、或者全死,最后百姓不仅拿不到朝廷下发的“工程款”,反而为了活下去、或者是为了赎买亲人的尸体,只能倒贴钱财去收买负责监工的官员。
如是这般折腾下去,往往会闹出民变事件,而这些混蛋地方官员要么是上疏朝廷,建言罢工;要么是说暴民反对朝廷良策、聚众造反,建言出兵镇压。而更多的混蛋,则是直接出兵镇压,这样便博到足以晋升的军功了。
以上这些事件,在杨广担任并州大总管、扬州大总管之时,全都发生过无数,虽然他每一次都给百姓一个圆满的交待,但那些混蛋官员上贪朝廷下发的“工程钱粮”、下血腥的盘剥百姓的举动,却要皇帝和朝廷来扛。
鉴于以往的经历,已经变得注重百姓的杨广,一般都不怎么敢强征百姓、强征傜役了,就算搞大工程也要让人全程严密监督,以免地方上的不法官员发了财,朝廷却要承担他们造下的孽。
他默然半晌,缓缓地向高颎问道:“但是依高公之见,朝廷又当如何向北方运输武器装备和粮草呢?”
“圣人,老臣记得卫王去年北伐契丹之时,高句丽大军骤然向粟末靺鞨发动勐烈攻势;卫王为了驰援粟末靺鞨,遏制高句丽北上、西进的野心,便让冀州牧滕王、幽州刺史李子雄提供给养。”高颎看了高坐上首、一直没有说话的杨集一眼,又向杨广说道:“据说滕王和李刺史是通过海运,向辽东补充兵力和武器装备、粮草物资的。老臣觉得卫王有实际经验,也是当前最有发言权的人。”
经过高颎这一番连削带打,问题和无数目光,一下子全部都落到了身为尚书令的杨集的身上。
“卫王,你认为如何?”杨广觉得现在的杨集怪怪的,自他还朝以后,虽然每天都参与朝会了,可是杨集却变得十分安静、十分有礼貌,不再像以前那般怼人了,这令杨广感到很不习惯。
可他料错了,杨集虽然对面杨广的时候,变得比较有礼貌、变得像臣子了,然而针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其他人,他还是那么不客气。
先后听了高颎和杨广的话,杨集立刻起身,先是向杨广行了一礼,而后直接就朝着高颎开火了:“高相国,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杨谅当年奉先帝之命远征高句丽时,我军三十多万大军水陆并进,而你就是行军长史。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岂不是骑驴找驴吗?”
开皇十八年二月,高句丽王高元眼看着大隋王朝即将与突厥汗国暴发大决战,于是野心勃勃的率领东北联军入侵大隋,企图夺取辽东和燕郡二郡,从而使高句丽在辽水西岸建立一个桥头堡,以便他们进一步攻占柳城、北平、渔阳、安乐、涿郡等郡,然而他们出师不利,第一步就遇到营州柳城郡总管韦冲,并被韦冲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杨坚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索性对强大的突厥汗国采取了守势,并于同月以杨谅行军大元帅、王世积并为行军元帅,发水陆兵三十万攻击高句丽,同时又周罗睺为水军大总管,协同行动。然而陆军在辽西走廊遇到泥石流,寸步难行,接着又暴发瘟疫;而水军更惨,直接被海上风浪掀番了九成以上的船只,最后两军均是无功而还,所有士兵死了十之八九。隋军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在那一场不堪回首的败于天气的大战之中,高颎便是军师、总参谋长一般的行军长史。他此时听了杨集带着充满剧毒的话,顿时老脸通红、无地自容、无言以对,甚至想反怼回去都没资格,毕竟人家杨集打了这多的大战,从未败过。
见状,杨广舒坦了,还是那个味道。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毕竟这两位都不是善茬,全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招惹的大人物。
而杨集心头也舒坦了,如果高颎就事论事、实话实说,他自然也会就事论事、实话实说;但问题是高颎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不仅仅说话带刺,而且还是祸水东引那种毒刺,这可让他受不了了。
虽然杨集也知道这是朝堂普遍存在的官场习惯、官场习气,但你们相互之间戏耍可以,千万不要把这一套用在老子和老子的人的身上,否则,休怪老子翻脸。
众所沉默之中,高颎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向杨广道:“难道圣人就任由卫王狂悖无礼,胡搅蛮缠么?”
杨广啧啧嘴,没有说什么,心说狂悖无礼、胡搅蛮缠好像是你高颎吧?
以金刚奴的脾性、做事风格,你要不是率先耍心眼,他能这样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