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干诺尔湖湖区在吐谷浑众多淡水湖中,本身并不是什么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之所以成为三大营中的犄角之一,是因为它位于阿尔金山、乌兰达坂山、安南坝山的低级地带,可西进且末、北上当金山口、东可沿乌兰达坂山官道东进。
此地若失,当金山大营南冀便失去护卫,而且隋军可由此杀入腹地,不仅仅能够骚扰吐谷浑军粮道,甚至还能战火烧到后勤重地木里大营。不过地位虽重,但是开战之前,慕容邕因为隋军主力被阻在了当金山北之故,所以仅在这里部署两万名兵力。
此营的营盘布置在西湖畔、安南坝山山麓的狭长地带,防御力虽然远不如当金山大营坚固,但是正面也修了营栅、哨塔,营内除了驻军士兵的营区,还有占地面积更大的牧民生活区、牲口区。
这些牧民原本是散布在苏干诺尔湖附近的牧民,他们为了躲避战争,纷纷跑到军营之中避难;三万多名牧民的到来,也使军队饲养牲畜的牧民,以及兵源。
主将名叫尼洛延,乃是尼洛周的弟弟,当他接到隋军大举东进的消息,便把五千多名青壮牧民收拢起来,使他手上的兵力涨到了两万五千人左右,然而当他派去接应运输大队的四千大军被宗罗睺击溃之后,兵力又减到了两万两千人左右。
隋军主力还被挡在两百多里外,没有波及到苏干诺尔湖湖区,使得这里的牧民还像往常一样生活,然而隋军奇兵的强势入境,却使将士们有些眉头不展了。
湖边一座哨塔附近,一支百人组成的巡逻骑兵队下马休息闲聊,他们以往聊的内容都是女人,而这几天的话题都集中在这场战役之上。
一名年轻士兵游目四顾,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带队的百夫长见他那副敌人仿佛就在旁边一样的表情,不禁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将军派了很多巡哨在前方追寻隋军,隋军到不了这里的。而且这里一望无际、视野开阔,隋军即便来了,也是无处藏身,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担心隋军士兵,我是担心叔叔。”年轻士兵说道:“他在当金山大营当兵,他要是战死了,他欠我们家的一百只羊找谁要去啊?”
百夫长默然半晌,说道:“战争期间,命是最重要的东西、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只要人活着,钱财还能慢慢挣。否则的话,更多的钱财也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话不能这么说。”一名老兵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认为没有钱财,活得生不如死。”
百夫长笑骂道:“你烂赌成性,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
“首领,有一队士兵往这边来了!”一名站在哨塔上把风的士兵大声说道。
此言令塔下众人大为紧张,纷纷站起身来、纵身上马,等他们准备妥当,一支非常狼狈的士兵出现在视线中。
这支士兵只有数十人,两人一骑,仿佛有什么可怕东西在身后追逐一般,正拼命的向这边狂奔而来。
首领瞳孔骤然收缩,清楚地看到在这批乱军身后,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正在飞快靠近,大旗之上那名“隋”字在雪光下显得如此刺眼。首领虽然不知道“隋”字读什么,可他知道这是隋军的战旗。
“列阵、迎敌!”百夫长终究是名老兵,哪怕是遭遇剧变,可他仍然虽惊不乱的将手中战刀一挥,命令士兵结阵。
战争期间,巡哨一般都是由有丰富作战精锐的士兵组成,此时虽然突遭变故,却没有流窜逃亡。随着百夫长一声令下,迅速排成密集阵型。
视野再看向前方,杂乱脚步声逐渐被隆隆马蹄取代,大地也颤抖了起来,一骑、两骑,十骑、百骑……越来越多出现在巡哨的视线里。这些士兵汇聚成一股黑色的洪流,之前狼奔豕突的溃军很快便湮没在这支浩浩荡荡的洪流之下,已经看不到踪影,被无情的铁蹄碾成齑粉。
百夫长脸色都变了,他从胸前摸出一支骨笛,放在嘴里大声吹奏起来,他的士兵听到尖利刺耳的骨笛声,也跟着从胸口掏出骨笛附吹,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不到片刻功夫,整个畔上空便响起了刺耳骨笛声,这个区域的吐谷浑人虽然因此混乱起来,但他们这种传讯方式,却能在短时间内传讯给所有人,告诉他们有大敌来袭,让他们各行其事。
在刺耳骨笛大作的同时,策马奔来的隋军骑兵渐渐减缓了奔袭的速度,接着便调转马头离开。
百夫长见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待敌军走远,这才冷汗涔涔的率兵上前查看情况,搜了一圈下来,还是让他们找到了五名比较幸运的伤兵,他们虽然活了下来,却也伤痕累累。
百夫长不敢怠慢,立刻把他们带往大营。
主将尼洛延得到骨笛声的示警,立刻整军备战,将一万名精兵带出了营中。
自从运输大队和他的接应之军被击溃以后,泥洛延便一边积极备战,一边派出十几支百人队去搜寻这支隋军士兵的行踪。听说巡哨带几名部署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