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了。
思忖之间,第二辆囚车又缓缓驶来,看了一下牌子,才发现这个更狠,竟然把人家的祖宗之名都写上了,这不是令对方祖宗蒙羞吗?如此这一对比,他发现杨集给豆卢宽很留面子了,只见上面写着:
人犯:豳州军左将军王升
出身:关陇王氏子弟,西魏大将军、庸国公王雄后裔。
其罪:与上司下属狼狈为奸、欺上瞒下,吃空额喝兵血,勾结桥山贼、劫掠过往商旅,名为官,实为贼……
罪名:待定
第三辆:
人犯:豳州军右将军梁宏
出身:关陇王氏子弟,西魏大将军、东平郡公梁椿后裔
其罪:与上司下属狼狈为奸、欺上瞒下、吃空额喝兵血,勾结桥山贼、劫掠过往商旅,名为官,实为贼……
罪名:待定
第四辆:
人犯:豳州刺史王世郎
出身:关陇王氏子弟,西魏大将军、河北郡公王德后裔。
其罪:贪赃枉法、大逆不道;名为官,实为桥山贼内应,战前通风报信,致豳州州兵三次战败。
罪名:待定
第五辆:
人犯:豳州襄乐县县令辛泰
出身:关陇辛氏子弟,西魏大将军、宿国公辛威后裔
其罪:杀良冒功,勾结桥山血洗、掠夺县境富户
罪名:待定
第六辆、第七辆以及之后,大同小异。
……
殷开山这边心潮起伏,正街两旁却已经是一片哗然、接着就是一顿臭骂。却是每一辆囚车缓缓驶过之时,那些识字的的观众,总会大声读出牌子上的字。
刹那之间,本来是嬉笑着看热闹的人群,气愤填膺、怒不可遏。
豳州同处关中,就在雍州东北角,从帝都到豳州州治定安县也不过是两百多里,豳州州兵剿匪不利、三战三败的消息早已传遍关中;除了当地官场之外,剿匪失利的真正缘由被封死在豳州之内,根本就没有扩散出来。
所以人们真以为是豳州司马韦保峦无能、州兵无力,现在兵败的真相和官匪勾结内幕陡然被爆料出来,百姓们岂能不愤怒?
这可是勾结贼寇、祸害乡里、坑害同僚的大逆不道之罪,无论是在律法上、还是道德上,都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每当想起身边的军政大员如果是这么腐朽残暴、每当想起自己如果是豳州百姓,大家都感到毛发悚立、不寒而栗。
殷开山静静地看着他们囚车中的大光头们,嘴角牵起一抹揶揄笑容,喃喃自语道:“这些人的罪行遭到昭示,一旦朝廷依罪论处,他们家族忍受不了这份耻辱和万民唾骂,定然又是来一个断尾求生、清理门户。”
一个人若在口诛笔伐中被踢出族籍,日后没有一人敢用、没有一人敢与其交往,当一个人遭到整个天下抛弃,必将在悔恨中生不如死,这比任命严刑酷法都要残忍。而这种昭示天下的手段,比起道德束缚、谆谆教诲,更能约束官员的行为。
杨集此时带着亲兵骑马跟在囚车之后,看着前方人头涌动,愤怒谩骂的百姓们,心头生出一股感慨:
他每次获胜归来,都没有看到这么多观众,而这一次,比前几次加起来都要多得多,看来无论是哪朝哪代,百姓对于贪官污吏的痛恨都超过一切。
。。。。。。
大兴宫千秋殿。
拱形条案之后,杨广拿着手中的军报,抬头看向远处的杨綝,问道:“阿綝,匪首和犯官已被槛送京师?”
杨綝是奉杨集之命,前来汇报的,闻言恭谨的说道:“桥山贼二首领还有数个贼寇头目都被押赴京城,交由朝廷论罪;还有豳州军大将军豆卢宽、左将军王升、右将军梁宏、豳州刺史王世郎等等一干人犯,也被卫王拿下,当时情况比较紧急,卫王担心走漏风声,不好请旨……”
杨广摆了摆手,打断了杨綝的解释:“卫王遇谋逆事具临机处断之权;而豆卢宽、王升、梁宏、王世郎等人,身为将军、身为官员,却与贼寇暗通款曲,卫王防其铤而走险、权宜处置,殊无不当。再说了,他手上有天子剑,没有杀掉这些贪官污吏,我都感到意外。”
杨集是以右卫上将军身份去豳州整顿豳州军的,但他在剿灭桥山贼寇之际,得到了大量罪证;不仅拿下了军中犯将,连豳州的官员也绑了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杨集已经越权了,这也是杨集让杨綝前来解释的原因所在。
不过杨广这等九五至尊的眼中,王世郎等人身为地方官,竟然勾结了一伙两千余人的贼寇,祸害乡里、暗算同僚,就算不是造反,也有谋逆之嫌。
杨集顺藤摸瓜的将他们拿下,无可厚非,难道非要让他们跑了不成?
见杨广没有深究此事,杨綝松了一口气,但是细细一品杨广最后那句话,一种震惊之感自心头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