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只怕人心生怨呐。”
宇文述闻言,心头有些不悦了:军改乃是他复出的重要一战,能否重获圣眷皆在这里,对他异常关键;如果没有清剿关中匪类一事,他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接下来的剿匪分明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军改过程中,也必须为大隋利益考虑,唯有在这里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才能平掉有可能发生的“剿匪之力”。
这种时候,张瑾非但没有想着去帮助族中子弟弥补,反而还要想捞一笔,这是何等之荒谬?更让他不爽的是,竟然怂恿他上奏,当他宇文述是傻子吗?
他淡淡的说道:“这些军中败类和老弱之卒,占用了朝廷大量钱财,怎能伸手还要向朝廷要钱?”
张瑾拧了拧眉,说道:“可依着圣人的意思,要将七十万京兵裁掉一半,如是之多的人,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宇文述沉声道:“这些将校既不堪为战、碌碌无用、军纪败坏,再予其钱财,实无这个道理啊!更何况,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
“朝廷从不为钱粮担忧,难道还拿不出这笔钱?”张瑾知道朝廷定下的整军经武、裁汰老弱的战略,谁也无法拦阻,但阳奉阴违、暗中坏事,也要策略。比如他张瑾在此为裁汰将校和士卒争取权益的消息一旦传出,这能大获关陇贵族的好感,甚至是军心。
宇文述笑了笑:“这就与我无关了。”
张瑾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近四十万人都要裁汰干净,如果他们得不到妥善安置,只怕会酿出大乱子。”
“乱不起来!”宇文述淡淡的说道:“一些将校多年以来,吃空额、喝兵血,自当严查到底,令其补充亏空,彼时,以不法将领吃下的亏空钱,安顿老弱!”
宇文述已探过杨广的口风了,杨广的意思十分明显,朝廷在这件事上,一钱不出。
至于淘汰掉的老弱病残士兵的安家费,从不法将领身上找,这些人吃空额、喝兵血无数年,已经积攒了无数非法所得,若是一查到底、一一问罪,朝廷非但不用出钱,反而大赚特赚。
这一策略,自然是杨广在杨素的提议下,对杨集整顿凉州诸军的借鉴。
张瑾的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击节而赞,冷冷的高喝道:“妙啊,此策妙之极矣,夺军将之财而分于兵卒,不用朝廷出一钱。”
心头却是冷笑不己,好你个宇文述,不识趣不算,竟然还要大肆清查亏空,难道要他和族中子弟也弥补历年从京营得来的空额和军饷?
白日做梦!
宇文述何尝听不出张瑾语气中的气急败坏?何尝想这么得罪人?但是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依附天子,怎能不为天子着想?
如今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不成事,天子问罪,必将一无所有。
休要说其他人了,便是他宇文述假子们吃掉的钱,也要一一吐出来,并且及时发放给下面的士兵;或许他们仍旧受到惩戒,但至少还有呆在军营之中,若是人没了,他宇文述日后如何壮大?
况且他只是一个有重大案底的副手,上头有杨素压着不说,现在又多了一个诡计多端的杨集,他能怎么办?又敢怎么办?说不得,杨素和杨集现在巴不得他在整顿京兵中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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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杨集和杨素、杨雄、萧玚、段文振送走了杨昭,一起走向一间以屏风隔断,轩敞、明亮的侧厅之中。
萧玚吩咐小吏奉上香茶。
众人相对而坐,有说有笑的品茶,气氛也像正厅那般正式了。
杨素官拜尚书令,乃是尚书省六部之首,理所当然坐首席,他也不提方才之事,笑吟吟的向杨集问道:“卫王,打突厥好玩吗?”
杨集闻言失笑:“挺好玩的。”
杨素又问道:“没碰到什么难处?”
“这个真没有!”杨集说道:“越公您是打突厥的老前辈,知道突厥兵是那么一回事,我就不多说了。”
杨素点了点头:“改天好生聊聊。”
“可以啊!”杨集笑着说道:“正好我有许多困惑之处,还望越公不吝指点。”
“卫王客气了,咱们相互学习。”杨素笑了笑,说道:“当年受卫王启发,我便着手编写一部用兵心得,搜罗了不少古今战例,卫王很多打法前所未有,十分新颖。若是有你这个当事人、主帅从旁讲述,必能令我大有收获。”
“那我改天请您一叙,咱们好生聊聊。”杨集说道。
杨素笑着说道““国事为重,等过了这当口,再找个清静的地方。”
寒暄完毕,杨素言归正传:“卫王昨天抵京,本不该劳动大驾,可是军改如火,刻不容缓,为了尽快、尽好的将军改做好,便向圣人推荐了你。”
停顿了一下,目光温和注视着杨集:“通过方才那番建议,我便知道自己没有推荐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