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将杨集纳入不能得罪的行列。
“圣人!”杨集爬将起来,向杨广行了一礼,解释道:“昨晚睡得太晚,有点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杨广挥手让内侍们退下,坐在主位之上,笑着说道:“今日早朝有两大议题,一是军改,二是安排迁都后的留守人选。”
“留守人选是世明吧?”
“对!此外,他在早朝之前,单独向我推荐宇文述为剿匪主将,我也同意了。”说到这里,杨广看了杨集一眼,欣慰的说道:“据世明说,这是你推荐的人选,你能摒弃前嫌,主动推荐宇文述,我很欣慰。”
杨集道貌岸然的说道:“我认为我和宇文述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希望大隋好;这是共同点,也是不会触碰的底线。我之所以推荐他,是觉得他胜任此职。至于摒弃前嫌说不上,而且我也不指望宇文述对莪感激在心。”
“嘿,说得这么透,一点不可爱!”杨广笑了起来,宇文智及都被杨集废了,宇文述能感激杨集这点小恩惠?根本不可能。
他也无非是说场面话而已,而杨集这个回答很意外,但却真实、坦率。
若是油滑的说什么此后一定其乐融融,那还是他所熟悉的杨集吗?
显然不是!
只是这个话题不宜深入,到此为止。
“我让你来,主要还是关中贼寇之事。你昨晚说的兵部剿匪、跨境剿匪之法,在凉州效果明显,我十分认同。”杨广停顿了一下,介绍起了限令的由来:“军队不能跨境的限令,颁布于开皇十年,起因是高智慧、汪文进等反贼曾为地方官,他们串通一气,联兵造反,使叛乱很快就席卷了江南。朝廷意识到南方仍旧不太平、仍旧有人打算造反,故而有了个限令。”
“现在距离高智慧、汪文进等人作乱,已过十五载;朝廷对于各地的掌控,远胜往昔,百姓的归属之心也远胜当初,所以这道限令显得有些不符时宜、不利于各地军队彻底剿灭匪类。所以我让兵部向各个总管府下达清剿贼寇的命令,由各个大总管府统一安排。”
杨广看了杨集一眼,一股无形的气势犹如实质般的迸发出来,重重的说道:“这样既能达到剿匪的目的,同时也是检验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若是有人不知死活、起兵造反,那正好给我练兵、绝后患的机会。金刚奴,你认为如何?”
“威武霸气,无言以对。”杨集说道:“这世道,还有很多很多用心不纯的人,一味怀柔,是感化不了他们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是如此!”杨广笑了笑:“相对于其他地方,关中十分复杂,我不会催世明和宇文述。我近日读史,发现多少君王用兵操切、急于求成,以致功败垂成、徒留污名,比如说商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当以为鉴。”
杨集心中又有一种怪异之感,这种感觉当初出现过一次,就是听说杨广追赠陈叔宝为大将军、谥号“炀”的时候。
杨广又说道:“另外,我又有点担心关中闹大,若是‘匪患’席卷整个雍州,麻烦就大了,所以我同样给凉州军入境的权力,你下去后,立刻让凉州军(小州)、会州军、兰州军、洮州军做好准备,只要事态扩大,立刻入境。”
“遵命!”杨集拱了拱手,又说道:“我在凉州剿匪之时,发现贼寇越多的地方、官场问题越大。这些地方官巧立名目、私设苛捐杂税,百姓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当土匪。若是朝廷只剿匪,而不整肃当地的官场,很快又有新的百姓聚啸山林。”
杨广叹了一口气:“苛政猛于虎也。”
杨集拱手道:“圣上圣明。”
一位帝王能说出“苛政猛于虎也”,就已经具备了明君之相,虽然仅仅只是引用了圣人之言,但帝王有这份自觉性,起码不会在“何不食肉糜”以及醉生梦死中走向灭亡。
见到杨集敬佩的神情,杨广面上却无自得之色,而是叹息道:“我何尝不知民生艰难?我之前已经下令免去并州百姓三年赋税,可你知道吗?这些百姓竟然纷纷缴纳赋税,比任何时候都自觉,而且不是官员催促。”
注视着杨集,杨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什么反应吗?毛骨悚然!这说明什么?说明并州百姓不信朝廷、害怕朝廷,时时刻刻处于恐惧之中。若是暴发出来,如何得了?”
“这是那场大战的后果!”杨集沉默半晌,苦笑道:“我也想不到并州百姓对朝廷的排斥到了步田地,要是有人登高一呼,将他们串联起来,情况大是不妙啊。”
“这就是我最为头疼的地方。”杨广说道:“知其弊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除弊兴利,这还要我们上下一心,因弊施策才是。对了,既然你明白这点,不知是否有办法解决?”
杨广心底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已经聊到这里,也就随口问一问。
“好办法自然没有,不过蠢办法却有一个!”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