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文未取,全部给了宗正寺;最后由宗正寺拿去帮助无依无造的老人、小孩,这才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捐在这里,才叫物有所值。而且论及佛法之精深,我认为寺内的高僧罕有人及,你日后有什么疑惑,找他们解惑才是最好选择。”
“此言甚是。”杨丽华默然点头,她也不是从头傻到脚的人,好歹还是分得清楚的,杨集顾念她的颜面,还说出正确的方向,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从天下大势上说,皇族男女荣辱与共,杨集决定帮杨丽华帮到底,但又要顾及她的面子,便迂回着说道:“阿姊,我是凉州牧,对物价十分关注,不久前专门问了京城的粮价,阿娘告诉我:上好的江南稻米运到京城之后,卖价都是三四钱一斗,我……”
“上好的江南稻米才三四钱一斗?”杨丽华震惊道。
一见她如此震惊表情,杨集和萧颖、柳如眉就知道她被公主府的下骗得相当惨,杨集点了点头:“对,一旦超出四钱,朝廷便敞开常平仓售卖,把价格平抑下来。自广通渠开通至今,从不例外。”
“……”杨丽华脑子一片凌乱,她家吃的江南稻米,平时好像是一斗四五十钱,而遇到不好的年景,那就更贵了。可杨集竟然说自广通渠开通至今,好米的价格一直在三四钱摇摆。
那些“心腹”一直都在骗她,难怪田庄、店铺的收成,年年入不敷出;难怪府里的钱,花得那么快,原来她和府中人,每天所吃的饭菜、穿的衣服,超出了市面那么多。
这么多年来的正常开支、宴会费用累计起来,都不知超出了多少;而超出的巨额财富,显然被她的“心腹们”牟了。
她看了杨集一眼,心知杨集没必要骗她,因为民部和司农寺、常平署对于每年的粮价都有详细记录,一查便知,如果杨集骗她,根本就不经不起考验,同样的,市面上八出十六归的高利贷,也是一查便知。
府内尤且如此,那些恶奴出了公主府,想必也在打着她的名义、旗号为恶。
这么说来,只有自己一家几口活在自莪之中。
所以说,她是个大愣子?
杨集见她傻了,心知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如果照他来说,杨丽华就是《皇帝新装》里的皇帝,她认为的一切“美好”就是那件并不存在的“新装”,可她本人愣是被阿谀奉承的恶奴捧得高高的,真以为是那么一回事;而自己,无疑就是揭开真相的那个孩子。
杨集说道:“阿姊,此番我回来,是因为迁都之故,朝堂上的事情通通与我无关,所以我近来比较清闲;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查账、清除府中败类。”
这年头干什么都讲同宗同族,没有同族帮衬,根基不稳;一个人或许可以不在乎律法,但很少有人不在乎家法,一旦某个人被宗族抛弃,令父母兄弟蒙羞的同时,很难获得外人信任。
而朝廷在用人方面是讲究任人唯贤,但可也没有过于排斥任人唯亲,这是因为同族处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要是犯了错,举荐人、家族都要受到牵连。所以很多官员处于律法、家法、举荐人的共同监督之中,此外,想要踩死他的副官、下属,也属于监督人员。
如此环环相扣监督,官场又处于勾心斗角之中,所以可信之人除了亲信可以托以大事之外,剩下的就是宗族了。
而往争夺天下上说,更需要宗族提供精英子弟,如曹操除了拥有五子良将,夏侯和曹氏宗族也先后给他提供了夏侯敦、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曹真、曹休……
再说李氏父子,他们打天下之时,如李孝恭、李神通、李神符、李德良、李叔良、李道宗等人,无不是善战之将。
相反,一旦某个人、某个政权没有宗族支撑,或是宗族没落,极容易权力失衡,为外室所篡,司马代曹就是典型的例子;还有他们老杨家,在史上的隋末大乱之时,一个拿得出手的嫡系子弟都没有。
杨集身为杨氏宗族中的一员,就不能视宗族中的人为累赘,这不仅是他个人原则,同时也是摆在重要位置上的族规。既然杨丽华也是其中之一,她如今遇到了困难,杨集理应从宗族上考虑,认真去帮她排忧解难。
当然了,杨集虽然想帮她一把,可也得看她是否领情。
杨丽华面色复杂,哪怕再不愿承认,但也知道公主府出现了很多败类,而杨集恰好是反腐的高手,区区一府之事,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事儿。
“阿姊!”杨集又说道:“你府上各级管理人员出了问题,他们欺上瞒下、上下其手、相互包庇,这才导致你入不敷出,只要梳理好、重新换人,就会变好;到时候,用不着放贷了。”
“你放贷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若上府上变好,又何必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杨丽华终是点了点头,看着杨集道:“金刚奴,那一切拜托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姊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杨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