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原本人头攒动的明德门大街,忽然就剩下了宇文述以及李敏等人。
宇文述见李敏仍然等在一旁,心头忽然一动,板着脸上前,用长辈的口吻教训道:“树生,你刚才怎么回事?卫王在侧,你冲出来做什么?”
李敏说道:“舅父,我……”
“回去吧!”宇文述不等李敏说完,就是打断了话头:“乐平公主、娥英想必等你许久了,你在这里呆着,成何体统?”
“是!”李敏拉了拉缰绳,准备离开。
“等等。”宇文述叫住了他,说道:“卫尉寺负责的是皇城守卫、戍卫京都,巡城军皆归其管理,权力虽大、可责任更重。每天处理的事情多数是跟权贵子弟有关,卫尉寺官员稍微有失偏颇,轻则受人排斥、重则罢官免职。你初来乍到,对卫尉寺了解不多,若是有什么问题,可来府中找我。”
“多谢舅父。”李敏喜不自胜,连声道谢。
宇文述所说的话、宇文述在军中的影响力,他心中有数,正为如何当好卫尉少卿、坐稳卫尉少卿之位而焦虑,此时听了宇文述的承诺,心中大喜过望。
宇文述微笑点头:“去吧!”
李敏的岳母、乐平公主是个奇怪的存在,先帝、皇帝对她十分礼遇,不管她索要什么、两朝皇帝都尽量满足;很多臣子做梦都想搭上这条关系,可她又是当过北周皇后、太后的人,故而臣子们也只好敬而远之。
宇文述以前正当红,用不着求乐平公主,双方除了礼仪上的往来,并没有多余的交集。
然而宇文家今非昔比,说不得要借乐平公主的势。而李敏是乐平公主视若己出的女婿,还对自己敬重有加,或者可以从李敏身上突破,一步步的接近乐平公主,若她和南阳公主都为自己美言,恢复往日荣耀不在话下。
“喏!”李敏兴高采烈的拱手一礼,带着自己的家兵离开。
“阿耶,咱们也回去吧。”宇文智及头戴面巾,当他看到杨集一瞬间,独眼中的阴骜变成怨毒,他瞎了一只眼、面目全非、狰狞可怕,这辈子算是毁了;而仇人,正是已经扬长而去的杨集,但是他却没有半点办法。
痛恨之极。
宇文述目光从李敏背影移到儿子身上,皱眉道:“智及,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宇文述也是一名悍将,对危险、对异样的目光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洞察力;方才,他虽然没有看儿子,却也感觉到宇文智及一直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杨集。既然自己都察觉到了,杨集这个烧杀数千里的大魔头不可能没有感觉。
也正是因为儿子的异样目光,使他感到杨集已经准备用天子剑对付自己了。要不是杨安打岔,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儿。
“阿耶,儿子好恨。”宇文智及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也恨,可是我们现在斗不过。既然势不如人,那就给我爬着。”宇文述沉默半晌,盯着宇文智及一字一句的说道:“眼下,一切以坐稳右卫大将军、获得圣眷为重;若此时,再搞出什么风波,我再也起不来了。如果我起不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宇文家一步步走向没落、意味着我们失去一切;至于你的仇,更是别想报了。这期间,你给我安分一点,千万别出去闯祸,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儿子明白了。”宇文智及被父亲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一股没来由的恶寒从后背渗出,直袭脊椎尾骨。
他知道父亲权利之心极重,在失去权力这段时间内,整天食宿不宁、异常焦躁;稍不顺心,便亲自杖毙府中小厮、奴婢,以打杀奴婢为乐。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复出机会,心中之喜可想而知。
自己这副鬼样子,本就惹得父亲望而生厌;这大半年以来,父子连面都见不着几回,若是坏了父亲复出大计,他必将六亲不认,将自己弄死。
“如此最好!”宇文述听了此话,眼睛中的冰冷之色慢慢褪去,他沉声道:“你荒堂这么多年,一无所知、一无是处;接下来数年,给我紧闭院门,将落下的功课一一补上。”
“儿子定不负阿耶所望!”宇文智及重重的应道,时下,仪表也是选官的重要的标准之一,就他现在这副吓人的鸟样,自然和仕途无缘了,不过宇文家家大业大,若他奋发图强、成有所学,照样可以成为宇文家的中流砥柱。
“但愿如此。”宇文述淡淡的说道,心中并没有多少希望,宇文智及这种已经说了无数次,可结果呢?
一次又一次令他失望。
如今,他对这個连自己都嫌弃的儿子,实在没有抱有希望了。
“回府!”说完,宇文述拔马便走。
杨集屡屡用圣人来当挡箭牌,而后,杨安又送到了圣命,使宇文述的计划彻底破产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让人们看到宇文府“和解的诚意”和态度。
当“宇文述亲迎”杨集的概念传入圣人耳中,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