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同时也是杨集迎娶裴淑英的大好日子,身在大兴城的王太妃独孤敏并没有来,所以这场婚事,全权由杨集的正妻萧颖负责。
这并不是独孤敏来不了、不想来、更不是对裴淑英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如果她真的想来,时间完全赶得上。她之所以不来,一是纳“平妻”、纳妾这种事,向来是正妻的责任和权力,婆婆可以把关,但是在具体的礼仪这块,不该由她插手。
二来是裴淑英背后有着一个不亚于萧颖的强大的娘家,独孤敏为了家庭安宁着想,更要奠定萧颖正妻的权威,除此之外,既是给萧家面子,也是向裴氏透露一個意思:日后的王府后宅,一切皆是王妃萧颖说了算。
这桩姻缘能成,萧颖其实是最关键、最积极的推动者,她见到丈夫四面竖敌、满朝皆敌,担心这些政敌有朝一日联合发难时,丈夫孤立无援;虽然说萧琮和萧玚在大隋朝堂位高权重,但萧琮西梁后主的身份,足以使萧家不能当支持杨集的主力,所以她觉得杨集需要另外找一个强而有力、又没有“不良记录”的主要盟友,恰好裴淑英被杨集迷得神魂颠倒,于是她便将目光瞄向了裴淑英背后的裴矩。
若是这桩婚事成了,万一杨集有天遇到天大的麻烦,那么在裴、萧合力之下,自可无忧。
如今真成了,而且裴淑英又出乎意外的好相处,萧颖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她的安排下,这天的张掖城张灯结彩,完全是摆出了迎娶正妻的捧场,算是给足了裴家面子。
不过毕竟不是娶正妻,就算萧颖再怎么给裴家面子、再怎么大度,也不能乱了礼仪;况且她也是要面子的,若是做得太过,难免会给人一种正妻太过弱势的错觉,那样反而不美。
所以在她的安排下,张掖城内虽然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但迎娶的仪式、仪仗固然不像纳妾那般寒酸,亦没有像娶她那样劳师动众。
裴淑英也不计较这些,这个时而聪明、时而没心没肺的丫头,对杨集用情到了极致。她夜奔以后就把自己视为杨家人了,如今能够光明正大的嫁给杨集,已经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之事,至于排场大不大、风光不风光等虚礼,通通无关紧要。
按照杨集的想法,他本想把张须陀、李靖、王辩、王威、王行本、尧君素、薛世雄、麦铁杖、高君雅、张定和、钱世雄这些大将叫回来聚一聚。毕竟他们在自己上任之初,就一直跟随至今,已经深深的刻上了凉州系、卫王系的印记,如今在外人眼中,这些人都是他的嫡系,可是上次结婚时,他是在大兴城举行,所以这些人自然都参与不了。
然而这一回,除了在甘州金山县建城的李靖能够回来以外,其他人还是来不了;主要原因还是麦铁杖造成的,那货以薛万均为向导,从芒崖潜入了吐谷浑,在吐谷浑腹地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虽然他是以苏毗军的名义在行事,可人家慕容伏允又不傻,岂能不知是隋军在作怪?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慕容伏允这个年轻气盛的大可汗?他给麦铁杖惹毛火了,好像有了破釜沉舟、决死一战的决心,开始不断向各个对峙点增兵,所以薛世雄、钱世雄、王辩、张须陀以及东边的独孤盛等人都来不了。
西突厥这段时间也是风云变幻,局势跌宕起伏。先是突厥两部干上了,铁勒两大势力接着也参与进去,其中铁勒薛延陀支持的对象是射匮可汗,而铁勒契苾部支持的对象则是泥撅处罗可汗。
两大军事集团现在都在积极备战,近乎决定西突厥归属权的惨烈大战,一触即发。远在庭州的尧君素、西州的张定和与高君雅、伊州的李敏和王威都担心他们的战斗殃及池鱼,于是也来不了张掖。
不过他们本人虽然无法前来,可是每个人都派人前来贺喜了;比较有意思的是,众多代表之中有一帮在父亲身边历练的“将二代”。比如说成年儿子比较多的薛世雄,他这回就派了次子薛万淑和四子薛万彻前来贺喜,而杨集的二舅独孤盛则是派了次子独孤武达,此外还有麦铁杖的次子麦仲才、王辩的三子王均、王威的三子王浩铠、钱世雄次子钱杰、张定和次子张延、高君雅次子高行文……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将二代此来以后,就会赖在张掖不走了。
众将官这种行为,就是俗称的塞儿子、走后门。至于儿子日后如何生存、进入哪个领域,是杨集该头疼的事儿,与他们那些当家长的,都没有关系了。
尤其是近乎失联了的麦铁杖,死不要脸的写了一封歪歪斜斜的信,这家伙认不了多少字,他信中短短写了几句话就出现了许多“省掉”笔画的“通假字”——“大王,我儿子就是你的儿子,现在我送给你了,有事没事打几下,蛮过瘾的。”
杨集读这封信,又看了看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儿子’,心中实在瘆得慌。其他人写的“托孤信”虽然不像麦铁杖这么瘆人,但是意思差不多,得而言之就是就是一句话:反正我儿子到你那里了,你自己看